舊年見底,新年在即。
不同于故事開始時的“流光一瞬,華表千年”,“光陰如雨,故人年少”,在過去的半年裡發生了很多事,有些詞語、有些句子能在腦海中回想、能寫在紙上,但要說出來,卻是做不到了。
既然你能聽到我的聲音、明白我的感情,那我便不必使用绮麗缥缈的詞彙觸動你的心思,而是用發自内心的言語說明我的意願。
然而還沒等他說,白同學先在年底找到他,邀請他去電影院跨年。
他自是喜不自勝,樂意為之。
兩人在校門口見面。
“啊,我本來準備明天去找你的。”
“明天就太晚了。走吧,票我買好了。”
“什麼電影?”
“《心靈奇旅》。我喜歡它的名字。”
“真是很随意呀。”
“因為電影不重要。”
………………………………
前些天剛下過大雪,但這幾天又升溫了,夜裡出門,溫度竟也舒适。
沿着和盧浩吃自助餐的那條路一直往前走,有一家很大的購物廣場,電影院藏在廣場的五樓。
出電梯的人很多,進電梯的人也多,本就不寬敞的電梯被人擁擠着填滿,再也裝不進一個人。
徐白樹看了一眼電梯,掉頭就走:“我們走樓梯,上。”
易正光無意見。你籌劃,你買票,你引路,合情合理。
即便你什麼都沒做,我也願意把引路的機會給你,你對,便繼續走,你錯,便換一條路。
比起空曠明亮、僅有一牆之隔的商場外部,樓梯低矮、陰暗,隻有寥寥幾人在其中大聲歡笑、暢所欲言。
商場一角,電影院旁邊,擺了不少桌子椅子,人們坐在這裡,或是閑聊,或是等候,或是吃點什麼,或是僅僅隻為休息……
由人群牽絆着的熱氣使此處溫度明顯高于外界,人太多,座位不夠用,有人坐在鋪花壇的瓷磚上,有人走來走去,把熱氣帶去更遠的地方。
兩人排隊買了果茶和澱粉腸,這筆錢由易正光支付。他們在電影開場前吃完澱粉腸,把果茶帶進影廳。
在很多年以後,易正光回想今天發生的事,他會驚詫地發現:電影的劇情和内涵都已模糊不清,隻記得來了電影院。
就好比白同學選擇電影時隻看名字,看完後他記住的也隻有名字。
正如她所說,電影不重要。
他想,重要的是你和我,尤其是你。
電影散場,新的一天剛剛來到。
各回各家,不講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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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天中午,他又去白同學家用餐。
冬筍炖月牙骨,黃骨魚湯,水煮基圍蝦,紅燒肉,莴筍炒牛肉片,手撕包菜。
徐白樹用公筷給他夾菜,“來試一下我的新菜,莴筍炒牛肉片。隻許好評,不許差評。”
牛肉味道有點淡,莴筍還不錯,清脆爽口。
他品味着說出:“好吧,隻有好評,沒有差評。”
排骨清湯透亮如水,全是脆骨,這一點他很喜歡。
他不買菜,不知道月牙骨俗稱脆骨,比起排骨還略貴一些。
魚湯色澤金黃,濃厚得像太陽底下曬的稻谷,滋味無比醇香。
他注意到白同學吃蝦的速度非常快,不用剝殼,像貓吃魚一樣,先吃再吐刺,娴熟輕緩。
反觀他自己,雙手并用,撕開蝦殼,扯斷蝦頭,可謂“兇殘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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