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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頁(第1頁)

這話的下一句是子由問:統帥三軍,應與誰共事?聶飛鸾思及此微歎,回憶原文道:“‘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這話意思是,孔子答曰:空手就與猛虎搏鬥,徒步渡過洶湧大河,死了都不後悔的人有勇無謀,不堪與之為謀。可以為謀的必是面臨大事時知道畏懼,所以謹慎,善于謀劃而能成事之人。田彌彌與她都算将門之女,擔得起“臨事而懼,好謀而成”八個字。聶飛鸾眼見田彌彌頓時不語,伸出手去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彌彌……”卻聽田彌彌回神,自嘲笑道:“姐姐,我剛才想起:若是呂家能如甯氏,不介意男女之别,教養出一位女将軍,呂家滿門,此番大難,原可以幸免。但轉念一想,我秦州甯氏後繼無人,除開秦州甯氏,又有哪家哪國敢讓女子領兵,再出一位女将軍。”南楚攻西越,曆時八個月。八個月後,兵臨西越國都建興城下。曾經繁華富貴,流金銷銀,如今卻是城門緊閉,困守孤城。方壽年宣讀蕭尚醴親筆诏書,斥責越王不敬不信,侮辱楚國。越王親上城牆,奉上國書,願以舉國之物力,懇請楚帝恕罪。蕭尚醴準允他贖罪之請,限越王十日之内獻上八十萬黃金贖罪。錦京垂拱令府邸内,藤衣搖着一個葡萄蝙蝠金項圈逗弄才二歲的嬰孩,蓬萊島贈的項圈是個響珠項圈,圈是空心,内裡填了珍珠,一晃動便脆響不止。那膚色白皙雙眼漆黑的女嬰已看透其中機關,不哭不鬧,隻睜一雙眼睛看着镂空項圈内露出的滾動珍珠白影,倒是很叫服侍在側笑鬧不斷的紅裙侍女好奇。顧三正舉着水晶鏡,讀《左傳》給掌上明珠聽,正讀到闵公二年“無德而祿,殃也”。自女兒八九個月能叫“爹爹”“媽媽”後,顧三公子就讀書教她說話。偏偏顧缇缃開口說過一次話,再不開金口,顧三也不以為忤,仍舊每天讀書給她聽。侍女見他為這女孩讀的都是《春秋三傳》,當他把這女兒當男孩養,故而稱這女孩為“女公子”。畢竟古來教子女,女兒讀讀《詩經》,兒子才需讀《春秋》,因《春秋》寫史,其中都是諸侯将相,滿是男人的心機謀略。顧三卻自有一番道理,隻眯眼笑說:“若是男孩,我要教他《詩經》;反倒女孩,要讓她自小多讀讀《左傳》。”天下工于心計的男人太多,他顧三公子也是其中之一,卻不齒那些男人心計。他若是有個兒子,希望是個愛讀《詩》,思無邪的孩子;反倒是有個女兒,才要讓她多讀史,多看男人的心機謀略,也好早知道古往今來的男人都是些什麼東西。待這缃缃女公子倦了,被侍女們衆星拱月的抱走,藤衣徑直道:“那個人準許越王交‘贖罪金’,他不想要西越嗎?”目中有疑惑,卻問得直白無比。她一雙美目還如昨日,顧三對她的溫柔也一如昨日,便溫柔笑着,伸出手牽她到身邊坐下,藤衣知他要午睡,為他掖了掖腿上的毯子。顧三道:“許交‘贖罪金’是一回事,交不交得出來是另一回事。你隻當越王應該拿得出八十萬黃金,卻忘了那位陛下附加的兩條:一,需成色十足;二,不可掠奪于民。”人皆以為堂堂越王拿得出八十萬金,卻不想他之前為與楚吳議和,已賠出去大筆黃金。如今雖有與八十萬金等值的财貨,卻拿不出八十萬成色十足的黃金。黃金不足八十萬,需以珍寶藏品折價為黃金填補。越宮珍寶能折多少金價就不由越國說了算,而是南楚——那位蕭陛下一言而決。顧三閉目半睡半醒道:“那位陛下已視西越為囊中之物,從他要的東西就可以看出……珍寶值百金的,隻準折價三十金……山川輿圖與戶籍冊本無價格,卻能抵百金;越宮所藏珍本典籍,更是能折千金……”他要西越山川輿圖與百姓戶籍,是扼住西越命脈。西越文風鼎盛,他所取珍本典籍,是越國十餘代數百年來風雅集萃、文采菁華。所謂文章者,是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山川會變,輿圖會失準,戶籍每代都不同,唯文章不朽。西越重文,他就取西越之文,一個國家失去最驕傲的東西,還能如何立足?可見這位陛下眼光之毒辣。顧三沉入睡夢中前又是一哂,含混道:“至于第二條:不可強征于民……建興平民也富庶,我聽聞越王腳下,小富之家亦有個十金二十金。越王湊不齊八十萬金,自然會打都城民衆的主意,從平民家中奪金,平民比起恨越王,更會恨南楚……但是若是說明不可掠奪于民,越王難道會放過上萬戶殷實人家嗎?還是會另立名目,不掠奪,而是軟硬兼施,逼平民不得不‘踴躍向朝廷獻金’罷了。到時候你猜建興居民心中會如何想?出兵攻越的楚帝,兵臨城下的楚軍尚為越國平民設想,越王卻橫征暴斂……”越王連國都中百姓的民心都保不住,這一策,真是誅心。藤衣秀眉眉頭擰住,難怪他不願為那個人獻策,也不願摻和進攻越一事,其中竟這樣多門路。顧三模模糊糊想的卻是:那位陛下精明又霸道,當世縱有明眼人看破他的籌謀,也不敢說。但百年以後,千年以後,他的每一舉每一動留在史冊上,身在局外的人會将前因後果看個清楚透徹,到時候,那位陛下終究難逃一句陰鸷酷烈的評價。十日後,越王僅籌措到五十餘萬金,加典籍珍本折作金價,不足六十五萬。為免楚帝降罪,越王先提出,他尚有一妹未嫁,是先越王幼女,年方十三,願嫁楚帝為妾,效仿楚吳聯姻,兩國永以為好。此議傳出,越人也深以為恥。竟是籌不出贖罪金,提議以王妹抵價。傳聞越宮之中,有嫔妃本是越國世家之女,作歌唱于宮中,歌詞曰“王妹折得十五萬,又問妃嫔價幾何”,譏諷越王為湊齊贖罪金不惜賣姐妹,若妻妾可折價,連滿宮嫔妃也要賣去抵債。楚帝蕭尚醴斥責越王:王女尚未及笄,豈可議嫁!若越王當真要嫁王妹入大楚,待她及笄,寡人自會擇子侄中年貌相當者與其匹配。楚帝提出,聞說越宮中有妃嫔作歌進谏,被越王加罪,若越王能寬恕此女,可酌情折贖罪金。越王卻含糊其詞,原來那妃嫔早已被他賜死。越王久已生疏朝政,遠離谏官,如今連一個犯言直谏的妃嫔都容不下。又因那妃嫔是世家之女,西越世家也對越王心灰意冷。兩個月後,南楚大軍攜黃金珍寶典籍回師,同時“護送”越王與宗親貴胄至錦京觐見楚帝。大楚威鳳三年七月十六,越王常允素衣上朝,向楚帝告罪稱臣,楚帝蕭尚醴恕其罪,封常允為大楚越鄉侯,将昔日靜城王府賜予越鄉侯為越鄉侯府,優容厚待,世襲罔替。次日,祭宗廟,犒賞三軍,舉國同慶。加龍襄将軍方壽年建安侯,食邑萬戶。呂洪直至論罪處死都未曾封侯,方壽年以罪奴之身從軍,自粟米小吏一躍為兩軍将軍,十個月後克西越,以奇功封侯,封侯之時年方弱冠。————————————824方壽年尚未成婚,便由皇後做媒,聘皇後的堂侄女,東吳九城王田祁之女為妻。南楚得西越入囊後,頒布的第一條法令是“一年免賦令”,第二條法令便是“填昌州令”。同年親撰诏書,征辟江左名士李壑以及他門下十四賢中的七位入朝。蓬萊島上,又是一年暑時。樂逾居住的鲸鲵堂在古松園裡,懸崖上方,蔭濃風大,就以消暑為名邀辜薪池來白日烹茶,這一回林宣卻不在。唯有兩個小僮協助辜薪池看泥爐燒火,又從封壇中取出泉水。辜薪池煮水不喜用銅器鐵器,而是用一隻陶壺。待到水滾如魚吐珠,就可以兌入茶膏,分成幾盞。辜薪池來時帶來一個消息,那位膚若凝脂、容貌嬌美的“胭脂龍女”數月前産下一女,前幾日與秦州參軍岑暮寒齊齊失蹤了。樂逾胸中發沉,知道那如芍藥牡丹一般的大美人是拉着負心郎同歸于盡,世間又少一位縱情任性的美人。這是她選定的路,選定就不回頭,依她的性情,從不畏死,想來死時也應笑而不怨。樂逾端走一盞,動作飛快,隻見虛影閃過,就聽他道:“燙。”辜薪池不理他嫌燙,樂逾放下茶盞,轉道:“你對‘填昌州令’怎麼看?”辜薪池難得惜字如金,搖頭道:“太急。”楚帝蕭尚醴收西越,西越國民皆免一年賦稅,這一條是“一年免賦令”。第二條“填昌州令”卻是因越國都城建興據楚都錦京太遠,日後處理越國事恐怕政令不通,因此改楚越交界處的昌州為大楚“西都”,昌州既不繁盛,蕭尚醴便從越國都城建興遷徙百姓填充昌州。對百姓曉之以利,願徙昌州者免三年賦稅,賜二十萬安家錢。但這隻是表面,填昌州令真正要處置的,是建興城内外諸多世家。西越之積弱,半在惟宗師之命是從,半在朝政為世家把持。宗師之弟子多是世家子弟,就連沈淮海本人,亦出身數代公卿的世家。越是世家,越是故土難離。填昌州令就是要使諸世家縱是本家不南遷,也不得不分出青年子弟分家南遷,以此抑制世家勢力。但正如辜薪池所言,這一令來得太快。吞下西越後蕭尚醴穩固軍權尚且來不及,又征辟昔日辜浣之師李壑及他門下弟子,顯然是要與高锷分庭抗禮。文臣武官都有大變動之時,他還要再下“填昌州令”抑制西越世家……若其中那一項出了差錯,再影響另一項,功虧一篑,國家大亂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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