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這錢可是雪中送炭。你至少得十倍償還。”曉霜也開起玩笑,眼圈卻蓦地紅了。兩人相視一笑,轉身的那一刻,曉霜認真道:“雲綿,你一定要回來啊。我等着你們!”阮綿綿但笑不語,揮手告别。命不由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能否有緣再聚,不是人力能輕易定下的。她們都将奔向各自的宿命。縱前路未蔔,卻都盼着各自安好。曉霜已經走了,燈籠的微光離得好遠好遠。阮綿綿收回視線,掌心貼上崔浩的側臉,有些冰涼。她仔細掖好被子。沒在客棧借宿,拉起闆車,繼續趕路。跟擔憂比起來;似乎疲憊、寒冷與困意都不足挂齒。冬夜,風冷氣寒。有人半世英名,落寞而終;有人長眠地下,草蟲為伴;醉生夢死者,不見朝夕;尋仇染血者,難解對錯;有人生,有人死;有人困惑,有人執着;有送君千裡,終須一别;有長路漫漫,踽踽獨行;這就是人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是對,是錯?算好,算壞?風裡有歌,雲中藏詩。何人評說?“小姑娘,你怎麼了?”阮綿綿蹲在地上,氣喘籲籲。她擡頭,被陽光刺得微眯眼:“老伯,您知道泰方縣怎麼走嗎?”從禦劍山莊到巫陵山,途經哪些縣鎮,她已熟記于心。“喏,從這兒,”老人家擡手一指,“順着道一直走,拐彎分叉口什麼的甭管,半天腳程就能到。”阮綿綿站起身,緩了口氣:“謝謝您。”老伯擺擺手,笑聲爽朗:“這又算不得什麼大事。”他眼神落在後頭的闆車上,“小姑娘,上頭躺着的是你哥哥?”阮綿綿簡作解釋:“是我夫君。他病了。我們得去找大夫。”老伯摸着幹枯的胡須:“這大冷天,你還拖個人。怕沒一天工夫,是趕不到泰方縣的。”“我正好也要去泰方縣,置辦些東西。”老伯指了指他的驢車,“正巧可以捎你們一程。”阮綿綿感激得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老伯從驢車上取出一大捆麻繩,将闆車牢牢綁在驢車後頭。驢子撅起前蹄,呼出一大團白氣。車輪骨碌碌地轉動。日漸西斜,遠處,旗幟風中揮舞。再近一點,灰色斑駁的城牆出現在眼前。城樓正中,刻有“泰方”兩字。老伯跳下驢車,解開麻繩。“快進去吧,天快黑了。”阮綿綿拉起闆車,一步三回頭:“您不進城嗎?”老伯坐上驢車,轉了個方向:“東西早置辦好了。你這孩子,快進去吧。晚了城門就要關了。”還沒等阮綿綿道謝,老伯已駕着驢車走遠了。落日孤圓,晚霞滿天。阮綿綿立在風中,碎發遮住了視線。她雙手攏在唇前,大聲喊:“謝謝您!”老伯揚起手中長鞭,似是回應。……阮綿綿沒有雇到馬車。别說馬車,連牛車、驢車都沒有。時近年關,沒人願意跑遠門。況且就算能雇到車,她也沒那麼多銀子,雇人一路送到巫陵山。外頭飄起小雪,阮綿綿躲在一間破廟裡。她用崔師兄的“藏鋒”劈開一把破椅子。不愧是寶劍,鋒利得很。劈木頭就跟切菜一樣容易。阮綿綿看着通體泛黑的“藏鋒”,感歎不已。她收回藏鋒,放在崔浩身側,“崔師兄,你要是知道我拿藏鋒來劈柴,會不會生氣啊。”崔浩安安靜靜地躺着,不會回應她。阮綿綿把雙手搓熱,捂在少年冰涼涼的臉上。直到感覺他兩頰變溫熱,才肯放下手。她忙着生火,佛像底下的稻草潮濕,根本點不燃。阮綿綿從崔浩身下抽了一把幹稻草。火光升起的那一刻,她無比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墊了一車幹稻草。這不,現在就派上用場了。阮綿綿收拾好一塊幹淨地方,鋪上稻草和棉被。她費力地把崔浩挪下車移到棉被上,擡起崔浩的頭枕在自己腿上,邊烤火,邊給他按摩手腳。“崔師兄,你什麼時候才能好啊。我想和你說說話。”阮綿綿撥弄起崔浩的睫毛,濃密而纖長。橙黃的火光籠罩下,平時寡言沉默,連傷痛都鮮少吭聲的少年,竟流露出奇異的病弱美感。他嘴唇很薄,鼻梁挺直,劍眉整潔。阮綿綿指尖一一劃過,指下微熱的溫度,證明着生命存在的痕迹。她指尖停在少年右側太陽穴上方。那兒有顆極淺的小紅痣。或許稱不上痣,隻是一個小點。像宣紙上不小心滴落的朱紅。紅痣又小又淺,不貼近了仔細看,便難以發覺。阮綿綿指尖輕輕觸碰那顆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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