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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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竟是一部手機，諾基亞的新款。媽媽告訴我：&ldo;你姨媽說，他這個暑假打工的錢都用在這個上面了。本來你考上大學，我們要替你買的，但是尤他的一片心意，我們也不好拒絕呢。&rdo;我站在那裡，大腦在五分鐘内完全處于空白。清醒過來後，我看了看牆上的鐘，然後我抱着手機盒就往門外跑。媽媽在身後叫：&ldo;李珥，你幹什麼去呢？&rdo;&ldo;我去火車站！&rdo;我說，&ldo;送完尤他我就回來！&rdo;我打車趕到火車站，站在人來人去的車站廣場打通尤他的電話，他告訴我他已經進站上車了。我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我說不出話來。倒是他先開的口，問我：&ldo;喜歡不喜歡？我記得你說過喜歡諾基亞。&rdo;&ldo;尤他。&rdo;我說，&ldo;對不起。&rdo;&ldo;不要說對不起。&rdo;尤他說，&ldo;我清楚，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強求的。我會尊重你的選擇。&rdo;&ldo;尤他。&rdo;我說，&ldo;你不要這樣。&rdo;&ldo;好。&rdo;他溫和地答，&ldo;以後都不這樣了。&rdo;我無力站立，隻好一隻手拿着手機一隻手抱着手機盒蹲到地上。耳邊傳來尤他的聲音：&ldo;李珥，你知道你什麼時候最可愛嗎，就是你笑起來的時候。所以記住，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快樂，永遠要快樂。我走了，再見。&rdo;尤他說完，電話斷了，我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去了郊外，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很想念張漾曾經帶我去過的那個屋頂，想念那些稍縱即逝的美麗煙花。我在小區外的超市買了一個打火機，買了一包香煙，揣着它們上了路。我靠着腦海中的記憶走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那個我想去的地方。我站在郊外的田野邊點燃了一根香煙，這是我第一次抽煙，那是一包555，我見吧啦抽過。香煙的氣味并沒有我想象中的嗆人，隻是舌頭感覺有些微的苦，我想起吧啦吐煙圈的樣子，于是我試圖也吐出一兩個煙圈來，當然這是徒勞，我總是無法成功，然後，我開始劇烈地咳嗽，我就這樣一邊咳嗽一邊抽煙一邊在郊外毫無目的地徘徊，尋找記憶中那個可以收容寂寞綻放煙花的屋頂，我是如此任性的一個孩子，從這一點來說，其實，我和吧啦毫無分别。再見到張漾是我開學的前兩天。我抱着一大堆書下樓，準備騎車到圖書館去還掉它們。他靠在我家樓下不遠處的一顆樹上抽煙。他黑了瘦了，穿一件很大的t恤，又是好多天不刮胡子，要不是那頂招牌似的鴨舌帽，我差點認不出他來。&ldo;小耳朵。&rdo;他喚我。我有點站不穩我的步子。&ldo;你來得正好。&rdo;他說，&ldo;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rdo;&ldo;你回來啦？&rdo;我鎮定下來，用盡量輕松的語氣說：&ldo;好久不見哦。&rdo;&ldo;是。&rdo;他滅掉煙頭說，&ldo;打算去哪裡呢？&rdo;&ldo;去圖書館還書。&rdo;&ldo;我陪你去吧。&rdo;他說。&ldo;我想騎車去。&rdo;&ldo;那我帶你。&rdo;他說，&ldo;車在哪兒？&rdo;我把手裡的書遞給他，讓他替我拿着，然後我去車庫把爸爸的自行車推了出來。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已經不是那麼毒，張漾替我把書一股腦兒全放到前面的車簍子裡，然後他長腳一跨先上了車，回身吩咐我說：&ldo;來吧。&rdo;我有些遲疑，他歪着嘴笑了一下說：&ldo;怕？&rdo;我跳上車。張漾踩動了車子，車子輕快地在路上行駛起來。路兩邊的梧桐樹葉綠得耀眼，輕風吹拂，我聽到我的小白裙子與車輪相磨擦，發出音樂一樣的聲響，似誰内心抒情的歎息。我又不可救藥地想起吧啦，想起她踩着單車跟在許弋後面，忽停忽走，調皮的樣子。十八歲的單車，那一年的記憶，塗綠色影笑容張揚的女孩子，在這一刻竟是如此鮮活，仿佛她從來未曾遠離，一直在我們身邊。&ldo;你在想什麼？&rdo;張漾轉頭大聲問我。&ldo;你怎麼忽然回來了？&rdo;我問他。&ldo;我爸爸風濕病嚴重了，我回來帶他到北京去看病的。&rdo;&ldo;噢。&rdo;我說，&ldo;能呆幾天啊？&rdo;&ldo;就這半天。&rdo;他說，&ldo;今晚八點返程，票已經定好了。&rdo;啊！原來就這半天，他卻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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