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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咳！&rdo;鐘采輕輕咳嗽一聲，拉回他的思緒。荊劭看見她的眉頭已經蹙了起來，&ldo;你是不是在聽我說話？&rdo;&ldo;對不起。&rdo;荊劭坐直了一點。&ldo;你知道我以前是從來不碰酒的。&rdo;鐘采說。&ldo;哦。&rdo;荊劭點點頭，那是自然，鐘采的禮儀教養一向無可挑剔，沒有任何不良惡習，但是晚潮……他再次打斷自己的走神，不要再想了，晚潮晚潮，這樣下去還了得？&ldo;你不想知道，現在我怎麼會開始喝酒的？&rdo;鐘采問，神色間漸漸流露一絲落寞。&ldo;為什麼？&rdo;荊劭吸了一口煙，彈一彈煙灰。忽然覺得有點滑稽，已經這麼久沒坐下來跟鐘采說話了，忽然之間想不出說什麼才好。她的生活，他全然陌生；就算她有心事，他又能幫上什麼忙？今時今日，以羅家女主人的身份地位，她還有什麼是得不到、做不到的，需要他來解決問題？或許就在不久之前，他還一直隐隐期望，鐘采有一天會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但是現在……荊劭忍不住搖頭，帶出淡淡一絲自嘲的笑，他們已經根本回不到從前。她不能，他也一樣。鐘采靜靜地凝視着荊劭的臉，終于歎了一口氣。他變了。那麼漫不經心的一笑。&ldo;你現在……一個人？&rdo;她問，&ldo;過得好不好？&rdo;&ldo;還行。&rdo;荊劭沒說什麼，&ldo;倒是你，好像有什麼問題？&rdo;&ldo;荊劭，如果……&rdo;鐘采咬了咬嘴唇，&ldo;我是說，如果，我們之間還有可能的話，會不會有機會重新開始？&rdo;荊劭不提防她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不禁一怔，她什麼意思？重新開始？&ldo;我知道，當初我那麼一走，你心裡一直還在怪我吧。&rdo;鐘采慢慢低下頭，&ldo;可是你也知道，我去做空姐，也是不得已……當時醫院裡情形那麼亂。接下來的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忽然一下子，看到這個世界上，人和人是這麼的不同‐‐有人可以坐在頭等艙裡頤指氣使，有人隻買得起打折的機票；有人辛苦存錢好幾年就隻為了買一隻戒指，又有人幾十萬上百萬的首飾隻戴一次就扔進抽屜裡……&rdo;荊劭深深地看她一眼。這是第一次，她開口向他解釋當年那個選擇。錢是重要的，他明白，事關生計，甚至人情冷暖。他也從來沒有認為，這件事是鐘采的錯。感情有什麼對和錯？隻分聚和散。&ldo;羅兆佳就是那個時候，在飛機上認識我的。&rdo;鐘采繼續說，聲音漸低漸惘，&ldo;他很下功夫追我，鬧得整個公司都知道，有一陣子，我飛哪裡，他就跟去哪裡，天天一束花送上來，還有各種各樣的禮物。&rdo;荊劭有兩秒鐘分神。記憶忽然閃回那日在露台上，跟晚潮一邊聊天一邊喝着啤酒，她笑着對他說：&ldo;泡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現在哪還有人送花送鑽石？那都是應景的東西，天天送花太俗氣，送鑽石又市儈，再說除了暴發戶，哪有誰一見面就掏顆鑽石出來的？你要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想要什麼，然後想盡辦法不擇手段地滿足她！&rdo;那麼晚潮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心裡，想要什麼？荊劭沉默地靠近椅子裡。當時不覺得，隻當她說着玩，可現在想起她的話，心裡頭真是滋味紛亂。&ldo;……然後他就幫我買下那層店面，經營米蘭一隻牌子的女裝，其實也無所謂賠或賺，找點事情做而已。&rdo;鐘采還在說着她的話題，&ldo;可是不知道怎麼了，我越來越懷念以前在中心醫院裡的那段日子……逛街也總會逛膩，買東西也總會買夠，錢這東西，真是也沒什麼用處……其實當初我不過是賭氣，想證明自己可以過得比别人都好，隻要我想，就可以得到。但是荊劭，我越來越不明白了，到底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一天比一天的不快樂。&rdo;她說到這裡，怔怔看着荊劭的臉，神色逐漸迷惘，&ldo;荊劭，我真的……很想念你。&rdo;荊劭按熄了手裡的煙頭。平靜，居然是這樣的平靜，聽見鐘采這樣的一句話，他居然感覺不到歡喜和震動。這一刻，他心裡忽然明鏡一般的透徹清楚。&ldo;鐘采。&rdo;他看着面前鐘采的眼睛，&ldo;有時候感情也就像一杯水，放久了，就會涼，其實你要的隻不過是快樂而已，不是我。&rdo;&ldo;可是‐‐&rdo;鐘采呆住了，以前的快樂，紫藤架下的初遇，他下雨天用外套包裹她的溫暖，他看着她微笑的那種眼神……都不見了？再也找不回來了？不可能，怎麼可能，他是她的，就算離開他，那也是因為知道，沒有人能代替他心裡，她的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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