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氏心底嘀咕的事情卻沒有說出來,她胸口的氣沒有因此而散去,她還是堅持開口:“罰抄就免了,但是去祠堂跪半個小時你是逃不了的。”
“是。”甯甯沒有反駁,垂着腦袋,二說不說就應承了下來,隻是在垂首的那一瞬,眼底黯然還是遮蓋不住的。
以前的母親雖然也對她橫眉豎眼的,可是卻也沒荒唐到為了下人而懲戒她的地步。
甯甯是何心情華氏壓根就不在乎,見她認了罰,心中的郁氣才稍稍散了些,她這才有閑情來觀察南青院的周圍。
鵝卵石的小路,盡頭是蔥郁的花草,青磚圍牆上盤滿了薔薇花,正随着微風左右搖擺,院子裡南邊還擺着一張雕花小桌,上面是琳琅滿目的零嘴美食,旁邊還擺着一張搖椅,可以想象到甯甯在這的日子是多麼的恣意了。
“這麼大的院子,你身邊就兩個丫鬟确實少了。”華氏環視了一圈過後才幽幽說道:“母親給你留五個丫鬟下來,俸祿也不用從你這出,可好?”
話裡的意思好似在詢問甯甯的同意,實則不然,她隻是在通知甯甯而已,不管甯甯同不同意,這個決定都不會改變,也正是了解華氏的為人,甯甯扯了扯嘴角,“母親做主便好。”
她明白,華氏留下來的幾人主要的目的不是伺候她,隻是為了監視她而已,把她的行蹤一一報備給華氏的眼線。
華氏的意圖太過明顯,就連圍觀的衆人也察覺到了不對,他們心中不由得感歎,這大小姐本來就不受寵,如今更是舉步維艱了。
不得主母的喜愛,在後宅裡連低等下人都看不起你。
華氏說話也算話,她轉身點了幾人的名字,讓五人站出來,然後直接将人安排在南青院住下了,整個過程下來,甯甯都沒有說過話,青黛和秋可低着頭,氣得手指微微發顫,夫人這真的有些太過分了些。
無論是為了下人而懲罰大小姐去跪祠堂,亦或者是留了五個下人直接住到南青院的西廂,這些行為無疑都在打甯甯的臉。
華氏對此卻異常解氣,她自認為安排妥當之後才帶着下人們走了出去,被留下來的五人不禁面面相觑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
一個圓臉的丫鬟幾步上前來,對着甯甯規矩行了一禮,她跪在地上,語氣帶着恭敬,“奴婢名喚平歡,初次叩見大小姐,願大小姐萬福金安。”
話落良久,甯甯都沒有讓平歡起來的意思,平歡也沒有私自站起來,她跪在地上紋絲不動,沒有絲毫不耐。其餘的幾個丫鬟看了頓時翻起了白眼,仗着甯甯看不見,她們甚至還擡頭直視,甚至對着甯甯上下打量着,眼底不經意露出的嫉妒沒有逃過青黛的眼睛。
青黛咬牙切齒地怒斥道:“放肆,大小姐也是你能直視的?還不跪下!”
四個丫鬟全然沒有把青黛當成一回事,青黛的怒極了,正要沖上去教訓一下幾人,身旁的秋可卻拉住了她的手腕,在她回首時搖了搖頭,示意她且忍耐一二。
甯甯耳邊傳來院子裡這些細碎的聲響,頓時有些疲乏了,她伸手揉了揉眉心,語氣淡然:“青黛收拾一下,随本小姐入宮去。”
青黛立刻福身行禮,“是。”
有一個丫鬟卻忽地揚聲:“大小姐這祠堂都還沒去,奴婢實屬很難與夫人交差啊!”
甯甯:“你如何交差,于本小姐有何關系?”
那丫鬟面色一僵,咬着牙根才沒有出口反駁,但是她在心底卻暗想着,大小姐這邊行為是一定要跟夫人言明的,到時大小姐就不如此刻這番狂傲了。
這丫鬟的心思甯甯不想去理會,對于母親的責罰她不從自然是不對的,但若從了她心底定當是不舒坦了,世界上也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甯甯想棄不聽母親的話也要有個由頭,不然肯定會被世人唾罵。
最好的由頭,其實父親已經幫她求過了,至于皇帝能不能同意,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内心憂慮衆多,甯甯再次入了宮,和太後聊完天後,她才去的太醫院,可是她得到的通知依然和昨日一緻。
沈太醫還是沒有回來。
無奈,甯甯隻好離宮,她有些遺憾,但也釋然,自己眼睛壞成這個樣子了,能醫治的藥自然也是極為難求的,一時半會肯定是急不來了,她且要耐心些許才是。
就是不知道那一味藥材具體是什麼,甯甯有些失落的地想着。
沈太醫沒有跟太醫院其他人說過這味藥材到底是什麼,可是他卻說了隻有在神醫谷才有,那肯定是極為罕見了,不然也不用他親自回去一趟。
甯甯卻不知道,其實沈言在離開太醫院說的原話是:“這味藥材估計也就神醫谷才有,若是沒找到那就是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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