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老師?”
下意識的,橘町枝說。
隔着幾步的距離,五條悟轉頭看了過來。那雙仿佛倒映着蒼空之藍的眼眸映入少女的身影,雪白的睫毛灑落一層淡淡的金光。
背景是依然掙紮扭曲的人體、幾乎斷氣的咯啦聲、大片大片潑灑開的濃郁血色。
橘町枝眯了下眼睛,無端覺得有些刺眼。然後她擡頭一看,頭頂上方的“帳”正在碎裂。
陽光從雲層間投落下來,像個吹了一半之後破掉的泡泡。
但是,并沒有完全碎掉——它停在了大概十米高左右的地方,将視線可見的外圍隔離開來。橘町枝聽到一些起伏嘈雜的人聲,從上方的風中傳入内部,卻依然看不到外界的一切。
當然,外面更看不到這裡。
“小枝,”短暫的安靜之後,她聽到五條悟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你想殺了這個人嗎?”
“……”橘町枝愣住了。
“聽不懂嗎?”男人轉頭看她,剛滿二十歲的成年人,在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時候,外表看起來還像個少年,“雖然娜娜明偶爾說什麼,‘咒術師必然會殺人,但那種事情先交給大人比較好’。但那家夥既然已經去做上班族了,果然還是要看‘個人意願’吧?”
橘町枝:“……”
她沉默了一會兒:“不用了。他身上應該有情報,能挖出不少信息吧。”
“……”
五條悟愣了愣,突然轉過頭盯着她。
那一瞬間,男人的目光仿佛穿透少女的身體,看到了另外的什麼人。最後五條悟笑了一下:“那種東西無所謂啊,你要殺他嗎?”
大義或者正論什麼的……犯人身上可以榨取的有效信息……這些東西,就像世界上的任意個體,不存在所謂的“缺失了這一部分,就無法從其他途徑獲知”的情況。
和那些道理比起來,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有什麼東西,跟他過去的判斷并不相同。
“橘町枝,”五條悟難得拿出了耐心,又問了一遍,“我是說,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害怕殺人嗎?還是認為應該交給法律制裁?怎麼做都可以,既然你差點死在他手中,至少應該讨還一點代價吧。”
“我?”少女的眼神竟有些茫然,看了看他,又看看他指掌間瀕死的男人。
明明是他動動手指,就能解決掉的蝼蟻。少女想,為什麼還要向我提問呢?
“那不重要吧。”最後她笑了一下,還是平時慣有的柔和語氣,“随意處置這種重要的犯人,五條君又要處理新的麻煩吧?從三年前到今天,你都一直在幫我,總不能……”
“哈?”
五條悟打斷了她的話。
下一秒,那團軟肉一樣的人體,被他随便丢在了地上,濺起一點不顯眼的猩紅水花。白發蒼瞳的男人向她走來,右手虛握,本該沾染血迹的左手卻幹幹淨淨。
橘町枝看着他越走越近,蒼色的瞳孔對上淺碧色,卻依然在進一步欺近。三米兩米一米甚至半米不到,最終逼迫到安全距離之内。
她的腳下卻像是紮了根,隻因為身高差而仰起了頭。身體沒有任何被觸犯過界後的緊繃,連神情都隻有近乎茫然的困惑。
這樣的姿态……這副順從承受、全然無知的模樣,就像是在等待一聲溫柔的安撫,或者一個掠奪的吻。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有那麼一瞬間,幾乎真的要鬼使神差地俯身下去,把最後那點距離歸于負數。這個有些可怖的想法在他腦中滞留了0.1秒,然後被近乎惱怒的情緒取代了。
“橘町枝,”他說,“我是在問,你-自-己-的-想-法。”
可是,重要的應該是五條君你啊。
橘町枝想這麼說。然而在這一刻,某種近乎于小動物的求生本能,讓她最終選擇閉上了嘴。
“你真的……”短暫的安靜之後,她聽到男人古怪的聲音,“不會對别人說‘不’嗎?”
即使沒有回答,五條悟卻已經獲知了這個答案。失望、困惑、憤怒與某種難以形容的不甘,讓他忍不住要收攏拳頭,最終卻慢慢松開了五指。
那枚多災多難的銀色耳釘,被他用兩根手指展開,放在她毫無抗拒的手心裡。五條悟的目光在對方已經凝血結痂的耳垂上停留了一瞬,白色的眼睫輕飄飄地移開了。
怎麼可能有這麼理所當然、永遠無條件的順從與退讓呢?他想。讓人幾乎以為自己是特殊的,連最初的自我約束都丢到腦後,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之後,逐漸沉溺于所謂親近的泥沼。
無論起因是什麼,他以為自己還算一個不太差勁的引導者……或者至少,也該算是她的朋友了。
可事到如今,能洞徹一切的六眼,卻無法追尋真相的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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