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在叫他?為什麼這麼慌張?
“顧長願,長願……”
聲音越來越急切,都帶着哭腔了,顧長願心都揪起了,好想抱抱這個着急又無措的人,他腦海嗡嗡地響,隐約記得聽過這個聲音,好熟悉,這麼急切、這麼慌亂的聲音,是在哪裡聽過?……顧長願死命的想,想到頭痛欲裂,恍然想起來,那天他掉下山崖,有人這樣叫他,慌亂得像弄丢了心愛的寶貝。
他驟然明了了,眼前閃過一雙清澈的眼睛,一雙隻看着他的眼睛。
邊庭……
“邊,邊庭……”他擡起手,朝那聲音伸去。
手很快被人握緊了。一雙手牢牢抓住他,溫暖而安定。
“長願,醒醒……”
邊庭在喚他,溫柔的語氣遮不住内心的焦急。為什麼叫他?他是睡着了嗎?顧長願緊緊抓着邊庭的手,想要醒過來,可怎麼都睜不開眼,黑暗牢牢罩住他,不讓他掙脫。
耳邊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好像有人進了屋,他聽見邊庭聲音慌亂:“快來看看,他發燒了。”
“你先讓開。”
語氣嚴肅得不帶一絲溫度,是誰?何一明嗎?
“這時候發燒,不妙啊……”
說話的又是誰?舒硯?
他發燒了?嘈雜過後,握着他的手抽離了,手心的溫度驟然消失,讓他一陣心慌。不要走,不要留我在這裡!他胡亂拍打着,邊庭很快又抓住了他,和他十指交握。他在迷糊中聽見橐橐的腳步聲,有人進進出出,有人探着他的額頭。顧長願昏昏沉沉,好像什麼都能感覺到,卻被一張巨大的黑布蒙住,什麼也看不見。
這一晚,顧長願睡得極不安穩,更不知道自己吓壞了所有人。岐舟剛剛病逝,他就發燒了,要是隻是普通的發燒也就算了,萬一……誰都不敢想下想。
邊庭、何一明、舒硯都極度緊張,絲毫不敢怠慢,空氣裡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隻有顧長願急促地呼吸和醫療器械冰冷的碰撞聲。
“交給我們吧,你先出去。”舒硯對邊庭說。
邊庭好像沒聽見一般,靜靜站在房屋一角,看着顧長願,起初他以為顧長願隻是做噩夢,卻見他在床上來回翻滾,汗水涔涔,額頭燙得吓人,才意識到顧長願發燒了。岐舟剛走,顧長願就病了,邊庭不敢細想,顧長願墜下山崖的一幕鑽進他的腦海,悔恨和後怕同時湧上來。
不,他不能失去他。邊庭握緊拳頭。
何一明抽完血便回實驗室化驗,舒硯回頭,見邊庭還沒走,無聲地站在角落,目光緊鎖着床上的顧長願,好像眼裡除了顧長願,再容不下其他。舒硯遲疑地望着他,安慰道:“别擔心,老大隻是累了,燒退了就沒事了。”
邊庭紋絲不動,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舒硯順着他的視線在兩人間轉了一圈,忽然就明了了,一種模糊、不成形的念頭湧上來,沒再趕他出去。
顧長願睡了一整天,邊庭就守了一整天,舒硯更沒敢走開,有士兵替他們打了飯,他随便扒了幾口。邊庭壓根沒吃,飯菜都涼了,擱着沒動。夜裡,何一明來看過一次,說血樣裡暫時沒有發現惡沱因子,隻是普通的低燒。這讓舒硯舒了一口氣,邊庭還是一動不動,緊鎖眉頭也沒因為這個好消息而松開一絲一毫,這讓舒硯懷疑,他就是童話裡被詛咒的人,變成了一座石像,保持着最後的神情和姿态,隻有顧長願能喚醒他。
翌日,顧長願退了燒,卻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實在太累,還是抗組胺起了作用,他睡得很沉,直到夜裡,才輕輕蜷起手指。
他一動,邊庭就動了,沖上前抓住他的手。
顧長願看着邊庭的臉湊近。邊庭很憔悴,黢黑的臉像一張浸水的舊報紙,一揉就會碎,可他的手卻格外有力,幾乎把他揉碎。
“怎麼啦?”他動了動嘴唇,聲音有點啞。
邊庭直直地望着他,眼底情緒翻滾,似乎有無數話想說。
忽地,顧長願手背一燙。
一滴眼淚落在他手背上。
第五十七章瓦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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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願醒來才知道自己發了低燒,弄得所有人雞飛狗跳,可他隻記得自己做了噩夢,夢裡岐舟被幽猴吞噬,眼睛變得血紅,還朝他招手,喊着:快來,快來。
他還夢見一間舊房間,這個夢他倒是不意外,他曾無數次夢到過,讓他一度怕黑、敏感、不敢睡、神經兮兮。他都不知道那段時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隻記得自己獨自去很多地方,深山、海邊、沙漠、森林、沒人認識的城市……時間真的是好東西,忽然有一天,他就不再做這個夢了,就像一場瘟疫,摧枯拉朽地鬧了一通,忽而就消失了。他回到嵘城,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生活。直到何一明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他身邊,熟悉的夢境也随着回來了,他不意外,甚至可以說習慣了,隻是這一次的夢特别地清晰,泛潮的牆壁、空氣裡的藥水味那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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