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袁一秀身上。“他媽别在我耳邊說話!”袁一秀扯下了釘式耳機,摔在地上如同踩煙頭似的狠狠磨了幾下,“我聽到你的聲音就煩!警告個屁!”尤霧欲上前勸阻,米可兒拉住了他,“護士們就在食堂外面,你别過去。”袁一秀毀掉耳機,又捂着頭啊啊亂叫。食堂出現那麼大的動靜,醫護人員居然沒有及時到來。“你别說話了!你不要再說話了!吵死我了!”扯了幾下頭發之後,她從口袋中取出外設摔在地面,而後操起凳子狠命砸,“叫你不要說話了!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汗水浸濕下,她的頭發稀稀拉拉地黏在額頭,面上表情也愈發令人費解,仿佛在笑,好似在怕,“嘿嘿”的笑聲與精神病院的環境極其契合。堪稱質量過硬的外設顯然經不住這麼一通亂砸。袁一秀把屏幕徹底砸碎之後,又笑了:“安靜了,終于安靜了。”她抓住身邊一個膽小的病人,一驚一乍地提醒,“把外設砸了,就不會有聲音了,快砸啊。”尤霧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外設砸了,就真的解脫了?他有些猶豫地捏了捏貼在耳垂上的耳機。“玩家尤霧,請遵守遊戲規則。”系統蘿莉立馬警告。尤霧左手一顫,停止了下一步動作。“破壞遊戲規則的玩家,将受到懲罰。玩家尤霧,請不要輕易嘗試。”蘿莉嚴肅地提醒。尤霧剛想問所謂的警告是什麼。隻聽到袁一秀再次大叫,這次是痛苦萬分的尖叫。下一刻,“砰”的一聲,袁一秀的頭炸裂開來,如同一朵血肉之花,四下飛散。顱後芯片暴炸了。熾熱的血液與肉末噴了周邊的人一身。那個被袁一秀抓着的病人滿臉血污,瞬間奔潰:“啊————”沒了頭顱的袁一秀倒了下去,頸動脈中,鮮血還在汩汩而出。尤霧倒吸一口冷氣,完全忽略了系統蘿莉的第二次提醒:“玩家尤霧,若按照指示,你還有存活的機會;若不遵守規則,系統會将你就地處決。”米可兒驚吓過度,立馬抱住尤霧的胳膊,将頭埋進他的懷中。醫護人員姗姗來遲,而衆病人則是噤若寒蟬的狀态。護士們處變不驚地拖走了袁一秀的屍體,輕車熟路地将飛濺的血液,肉末清理幹淨,并帶走了沾了血液的精神病人。“用餐時間還沒過,你們繼續。”發生這種事情,身為主任醫師的肖陌親自下場安撫,他剛從其他食堂巡視歸來。這……這還能吃下去,心是得多大?尤霧默默地坐下,米可兒抱着他的胳膊依舊不肯松開。肖陌掃視一圈。光着上半身、邊上還蹭了一個姑娘的尤霧非常顯眼。魏柏林處變不驚地問:“剛才那碗東西砸你背上,現在傷口怎麼樣了?是不是燙傷了?”尤霧捏着還未拆封的蘇打餅幹,似乎在釋放壓力,将餅幹往碎裡捏,“沒有,就疼了一下,現在沒感覺了。”“怎麼可能!”米可兒松開手,往尤霧背後一看。果不其然,他的後背沒有一點燙傷的紅印。她戳了戳背脊,再次問,“又是被潑又是被砸的,你一點都不覺得疼?”尤霧搖了搖頭,“騙你做什麼。昨天你還往我膝蓋骨打了一棍子。原以為會起淤青的,今早一看,什麼也沒有。”魏柏林一臉虔誠地道:“上帝與你同在,阿門。”尤霧将捏碎的蘇打餅幹塞進了褲兜。魏柏林說:“我看到你的腰上有一個文身。”那是一雙鮮紅的翅膀,繪在腰窩之間,向兩邊打開,如同鳳凰浴火重生。尤霧下意識地摸了摸,“這文身是突然出現的,原來我覺得奇怪,但是并不影響我的生活,所以就沒去在意。”“那麼巧?”魏柏林似乎找到了同類,“這文身我也有。”他解開了襯衫,露出了右邊的鎖骨。相同式樣的文身繪在他的右鎖骨下,隻不過比尤霧的小多了。“這還……真是巧了……”尤霧面上帶着幾分猜忌,幾分不可置信。肖陌站在遠處,視線未曾從三人身上挪開,直到護士們收拾好餐具,并發放了一張填寫的表格,他才回過神,走向了探讨的三人。尤霧大緻看了看表格的内容,上面隻是一些簡單的調查。魏柏林每日中午或早晨都要填寫這種表格,都已經習慣了。他在“是否在半夜聽到異響”的欄上打了個鈎。“原來你也聽到了?”尤霧問。昨夜他睡得很死,别說咀嚼的聲音,就算有人在他耳邊唱戲,他都不知情。魏柏林點點頭。尤霧剛要打叉,卻不想肖陌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提離座位。“你幹嘛!”尤霧吃痛,隻因為肖陌的這一下着實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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