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渝在旁邊興奮地問我怎麼樣。
我無法形容那種奇怪的感覺,隻好對他搖了搖頭。
張不渝有些吃驚,他用一種全新的眼神盯着我,啧啧道:“沒想到啊,小梨子,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仍然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恐懼和緊張當中,坐立難安,并不明白張不渝的意思。我的朋友張不渝看起來卻比我還要坐立難安,他眼睛睜得很大,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手和腳卻在不安地抖動。
我問:“張不渝,你怎麼了?”
張不渝猶豫地盯着我,臉飛快地漲紅了,他支吾了一會兒,正要說什麼,這時候前面忽然有個人轉過來,手撐在電腦上敲了敲。
張不渝慌張地擡起頭,臉上飛快地由紅轉白,我跟着看過去,刹那間胸口猛地一窒。我看見了許久不見的潘桂枝。
“唷,兩個小弟弟,偷偷看什麼好東西呢,給哥哥也看看呗?”潘桂枝腦袋一歪,已經看見了張不渝的屏幕,他的嘴角瞬間勾了起來。
潘桂枝初中畢業後消失了一段時間,聽說被送去了外地讀技校,現在不知怎麼突然回來了。潘桂枝比他家的狗更不好惹,張不渝被吓壞了,慌忙拉了我一把,我們倆在潘桂枝饒有興味的注視下落荒而逃。
“慘啦,我們被潘桂枝發現了,他抓住了我們的把柄!”張不渝蒼白着臉說。
我愣住了。潘桂枝會不會告訴我哥?盡管張不渝說那是“好東西”,但出于某種直覺,我本能地不想被我哥知道。
“不會的,他自己肯定也看過,憑什麼揭發我們……”過了一會兒,張不渝像是想通了,喃喃自語地重複道,“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他每說一句“不會的”,我的心跳就怦怦地往胸口上撞一下,小網吧裡那股燥熱的機箱味像幽靈一樣遊蕩在我的腦海裡,回到家後,我心慌意亂,不敢面對我哥。
我和我哥的房間裡有一台二手電腦,呂新堯畢業那年買回來的,他經常在晚上打開那台電腦,直到很晚才關上。我聽着咔哒咔哒的敲擊聲睡不着,一閉眼就想起網吧,于是我撐着眼皮盯着我哥的背影看,直到被他發現。
呂新堯對上我的視線,半張側臉映成藍色,略帶警告地對我說:“還不睡?”
我躲開他的注視,把視線挪到被窩裡,過了一會兒我聽見電腦關機的聲音,呂新堯站起來,向床邊走去。我突然冒出一股坦白的沖動,對他叫了一聲“哥”。
一片寂靜中,呂新堯的腳步停下了。
可我立刻後悔了。我不敢将一切和盤托出,支吾地試探道:“哥,我、我們班上……好多人下了課偷偷去網吧。”
我哥“嗯”了聲,等我繼續往下說。
“他們,讓我也去……哥,我可以去嗎?”
“你說呢?”呂新堯沒有回答,但答案隻有一個。
我對我哥撒謊了,我說:“我不去。”
關了燈,屋裡一片漆黑,我看不清我哥的臉,我知道我哥也看不清我,但我卻依然心虛地閉上了眼睛。
祖母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但卻沒有告訴過我對神明撒謊會怎麼樣。是潘桂枝告訴我的。
我第二次遇見潘桂枝是在吊橋邊。他吊兒郎當地靠着石墩往橋底下撒尿,用練過九陰白骨爪的手指夾着一支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笑笑地盯着我。
“弟弟,過來呀。”
潘桂枝比呂新堯還大一歲,與離開白雀蕩時相比仿佛換了一個人,他的下巴上冒出了一圈胡茬,眼神裡帶着一種老練的狡猾。
我轉身拔腿逃跑,潘桂枝敏捷地從身後抓住了我的書包,一把将我扯了回去。他親熱地搭上我的肩膀,嘴湊到我耳朵邊說:“弟弟,你怕我啊?”
潘桂枝煙味的呼吸吐到我脖子上,我慌張地躲開他,他卻哈哈大笑,接着說道:“你怕什麼?哥哥又不打你……”
“你不是我哥。”我說。
“哦,那你哥哥呂新堯呢?他比我兇吧,你怕不怕他啊——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你哥還打過我呢,”潘桂枝的話音戛然而止,臉卻依然還是一張笑臉,他抽了口煙,又接着說,“不過弟弟,我跟你還是好朋友,哥哥帶你玩。”
“我不去。”我拒絕他。
潘桂枝沒夾煙的一隻手鉗住了我的肩膀,告訴我:“你是不是沒聽清楚?哥哥說帶你玩,又沒問你去不去。”
我向我哥保證過不會進網吧,從一開始我就在撒謊,現在我又食言了。潘桂枝擰着我的肩膀将我帶進了網吧,我青春期最初的啟蒙就發生在那個狹小悶熱、充斥着機箱和香煙味的網吧裡。
潘桂枝顯然比張不渝懂得多,他按着我的後腦勺把我推到屏幕前,問:“看清楚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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