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撿回來,可是我不敢忤逆我哥,後來的事實證明,哪怕挂着一道疤,依然無損于他成為别人的新郎官。
我第一次見到梅青青是在吊橋邊,她穿着一條碎花裙子,兩條麻花辮在蝴蝶骨上搖晃。潘桂枝指着她,手指間的煙頭朝着橋的方向冒出一縷白煙,啧啧地對我說:“弟弟,看見沒,那個就是梅青青,你未來嫂子。”
我說我沒有嫂子。
“你哥哥喜歡梅青青,”潘桂枝朝我吐出一口煙,在煙味裡慢悠悠地說,“……的屁股。”
我問潘桂枝是哪個哥哥。
潘桂枝露出牙齒,賊賊地朝我笑:“你說哪個哥哥?怎麼啦弟弟,你哥哥沒告訴你呀?”
“你胡說,我哥不喜歡她。”
“喲,這是怎麼啦弟弟?哥哥談戀愛你不高興啊?”潘桂枝伸手攬住我的肩膀,彈了彈煙灰,望着吊橋抑揚頓挫地說,“咿呀,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梅青青在等人呢,弟弟,等會兒你就能看見呂新堯……”
潘桂枝的聲音在我哥的名字上戛然而止,我哥突然出現在了我們共同的視野裡,似乎正要朝吊橋的方向走去。
“嚯,這不就來了嘛。”潘桂枝輕快地吹了個口哨,并攏的手指在我的肩膀上有節奏地敲着,嘴裡忽然蹦出一句話。
他說:“呂新堯真是長了張屌臉。”
老媒婆口中那張“新郎官的臉”到了潘桂枝嘴裡卻成了屌臉,他望着遠處,像是陷入了一段回憶中,繼續用粗俗下流的話侮蔑我哥。
我的目光追随着呂新堯,好像整個道路上隻有他一個人,潘桂枝分明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可是我卻感覺自己獨自一人站在了一堵高牆上,隻聽見呂新堯的聲音說:“跳下來。”
我下意識地搖頭。
“我數三聲,你不下來我就走了。”
呂新堯向來言出必行,數到三,我看見他目不斜視地走開了,往遠離圍牆和我、靠近梅青青的方向。
潘桂枝這時候對我說:“回去問問你哥,梅青青的屁股用起來怎麼樣?”
我聽見自己慘烈地尖叫了一聲,從高牆上摔了下來,在一片天旋地轉中,隻有呂新堯的輪廓是清晰的。
“哥!”我朝呂新堯喊,眼淚把視線裡的我哥淹沒了,等我把它擦掉,卻隻剩下潘桂枝震驚的臉。
潘桂枝瞪着我說:“孟梨!你他媽的是不是有毛病!”
潘桂枝一定還練過火眼金睛,他在我的病完全發作之前就看出了苗頭,而我隻看見我哥向我走過來。
呂新堯在我喊他的時候就朝我偏過了頭,目光精準地落到我臉上。我看見他的眼睛輕輕地眯了一下——我哥的眼睛有點輕微近視,眯起來的時候,眼皮往下遮住了一點瞳仁,我感覺自己被他的眼神專注地注視着。
“過來。”他對我說。
我正要走,潘桂枝的手臂卻牢牢地壓着我的肩膀,他沖我哥說:“好久不見啊呂新堯。”
呂新堯的眼神掠過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地說:“還可以更久。”
我見過我哥用這種眼神看人,在我哥眼裡,潘桂枝顯然成了一坨污濁的空氣。他原本志得意滿的神情在臉上僵了一瞬,随後才重新開口:“怎麼着啊,我跟弟弟叙叙舊你也要管?”
“先跟我叙舊吧。”呂新堯說。
潘桂枝曾經跟我哥打過一架,似乎仍然心有餘悸,他臉色白了一瞬,正想說些什麼,這時吊橋那頭的梅青青聲音清亮地喊了一句“呂新堯”。
我感到心髒猛地一縮,惶然地望向我哥。我哥并沒有作出反應,但眉頭卻皺了起來,看上去已經有一絲不耐煩。呂新堯伸手拉住了我,直接将我拉出潘桂枝的掣肘,我哥松手的時候,我慌張地握着他的兩根手指沒放。
潘桂枝的臉色由白轉青,他看了看我,又看看那邊的梅青青,眼珠微妙地轉了一圈,突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當着我哥的面說道:“啧……呂新堯,你可真是長了一張屌臉!”
我哥的臉上閃過一瞬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他沒有理會潘桂枝,垂下眼對我說:“回家。”
我不敢回頭看潘桂枝,而他卻精明地窺破了我的心思,在我身後叫道:“弟弟,你這樣真傷哥哥的心哪。”
呂新堯深深地看我一眼,就着被握住的兩根手指拉着我走。梅青青已經過來了,我聞到一股香氣,仿佛是從她的碎花裙擺上飄出來的。
我一直記得梅青青那天的樣子,她裙子裡的身體在陽光下顯得柔軟而富有生命的活力,幾絲碎發垂落在她光潔的脖子上。
“這是你弟弟吧?”梅青青的嗓音像甜棗一樣。
我哥“嗯”了聲,我看見梅青青紅潤的嘴唇動了動,對呂新堯說:“帶弟弟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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