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脈自殺的。”蕭破天緩了口氣。齊傲站起來請蕭破天坐下,接着,他道:“割脈?死了沒有?”蕭破天搖搖頭:“被救回來了。”齊傲沉吟道:“又是割脈又沒有死,那不一定是真想死了……是不是害怕失寵,所以整出點事情好吸引尋少爺的注意?”蕭破天陰沉了臉。齊傲動手給蕭破天倒了一杯熱茶。蕭破天接過了拿在手中把玩,卻并不喝下,隻道:“尋少爺先前很喜歡那個粉頭。”這也不是什麼秘聞。齊傲一邊自責自己方才的疏忽,一邊道:“由來隻見新人笑,有誰聽見舊人哭?尋少爺和那個姑娘總也有一年的光景了吧?一個姑娘而已,時日久了恩愛淡了也是尋常。”蕭破天由着手中的熱茶變冷,然後,他道:“尋少爺來求過我。”齊傲真正驚訝了:“什麼?”“尋少爺來求過我。”蕭破天重複一遍。接着,他望着手中已經沒有熱氣的茶,眼神漸漸變深,口中再道,“就在一個月前,為了何采衣。”“然後?”齊傲皺了眉。“說是要挪一個院子給何采衣住——尋少爺已經打算為一個粉頭贖身了。”蕭破天笑了笑,口氣中是不曾掩飾的輕蔑。“而現在,”齊傲似有所悟,“何采衣自殺了?”蕭破天點了頭。齊傲已經知道蕭破天想說的事情了。沉吟一會,他道:“尋少爺最近變化很大,說不得就是因為想讨好城主,所以才和以前的人事斷了關系?”“别人都有可能。但何采衣,”蕭破天的眉頭皺了起來,“但何采衣,我覺得尋少爺不會放棄。”“為什麼?”齊傲随口問了一句。“尋少爺最讨厭的是什麼?”蕭破天反問。“武功。”齊傲想都沒想,便回答了。“可是為了何采衣,尋少爺已經開始嘗試練武了。”蕭破天淡淡道。齊傲一愣,似想說些什麼,然而皺眉思索到了最後,他還是道:“就算真的有什麼不對了,那又怎麼樣?——這些改變,城主不可能不知道,但卻始終沒說任何一句……城主都這樣表态了,你就是最後查破了天,又怎麼樣?”最後一句,齊傲是把齊閻的話給照搬過來了。“真的沒有用?”蕭破天冷不丁道。齊傲蓦的怔住,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不知曉應該說些什麼。而蕭破天,則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他再重複一遍:“真的,沒有用?”城主府松濤苑葉白還在院中練劍。僅僅一個晚上,昨日裡發生的所有便被他抛諸腦後了——從秦樓月、傅長天,直至聞人君。雜亂的腳步忽然遠遠響起。頭也不回,葉白随手一揮,一道透明劍氣便在青石地上留下了淡淡的一段白痕。“我說過,不準吵鬧。”葉白平靜開口。幾乎跌絆着跑進來的小五臉色煞白。堪堪停在白痕之後,小五愣愣的看了葉白一會,半晌才結結巴巴道:“尋、尋少爺,何姑娘她,她——”葉白皺了皺眉,開始思量着是不是幹脆就把人趕出去了。而這時,小五也終于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她在楚館自殺了!”“那……”葉白準備說‘那又如何’。可是下一瞬,一股錐心之痛就倏然襲上他的心頭,劇烈得讓他甚至忍不住輕輕顫了一下。而随之而來的,還有一種叫人不知如何宣洩抵禦的煩悶惶恐之感……臉上漸漸浮現了驚訝,葉白伸手擡了擡手,按住胸口。而後,他擡頭看着小五,神色微有奇異:“聞人尋喜歡何采衣?”震驚慌亂之下,小五早聽不出葉白口中怪異的稱呼了,他隻勉強笑道:“尋少爺,您以前是最喜歡何姑娘的……”葉白靜了片刻,而後,他自語着:“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原來,也是喜歡?接下來小五又說了些什麼,葉白沒有花功夫也沒有欲望再去記住。他最後隻收了劍,然後讓小五準備車子去楚館——不是救人,是殺人。雖然之前這個身體的心也因為曲峥雲的事情痛過,不過彼時,那疼痛感覺其實并不太劇烈,再加上還欠着曲峥雲一些東西,所以葉白雖不大歡喜,卻到底轉頭就忘。但現在,這個身體的心竟然又因為另一個人疼痛,并且還疼疼到了足夠影響他的程度,而那個影響他的人本身……已經身處仙鵲樓的葉白看着面前氣息奄奄躺在榻上的人。何采衣正閉着眼睛歇息。她的臉色很蒼白,手腕上一層一層的纏繞了許多的紗布,卻還是能看見點點鮮紅自其間滲透出來。身上雖已經裹了厚厚的錦被,但從那微微露出被子的單薄雙肩來看,卻總給人一種形銷骨立的感覺。葉白的眉心更皺了些。他伸手就摸上了腰間的長劍。不過還沒等葉白動手,一旁領着葉白進來的管事就長籲短歎起來:“尋少爺,其實我們也不想麻煩您的,但這姑娘就是倔啊,天生又是個悶葫蘆,平常根本沒人知道她心中想什麼,加上許多人喜歡她,我們也就……”管事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張揚的聲音忽然自外頭響了起來:“一個妓館而已,小爺我也不過是要見見你們頭牌的姑娘,做什麼推三阻四,莫非還怕小爺沒有銀子付渡夜資?!”話音方落,‘砰’的重重踹門聲便響了起來,繼而又是一陣蹬蹬的上樓腳步聲,不用看,就知道是那聲音的主人開始爬樓上來了。說到一半的管事剛剛惱怒扭頭,就見一紫玉冠束發,明火綄着衣,大抵十六七的少年大步邁進了房間。少年長相十分俊美,膚色小麥,一雙如電神目碧綠碧綠的,叫人過目不忘。管事的當即抽了一口冷氣。紫玉冠、明火綄、還有那招牌似的綠眼睛……“東海小龍王?”側頭見了人的葉白淡淡開口。似乎才看到葉白,那進來的少年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怪道我來了他們不讓進,說姑娘病了——我還嘀咕着現在的妓館這麼有良心,見了銀子都要往外推。”說罷,少年又燦爛一笑:“我爹和你爹正在城主府中品茗論武,我不耐煩出來玩了,倒沒想到能和尋少爺你湊一對……怎麼樣,不若我們一起來聽聽這裡姑娘的小曲吧?”葉白懶得回答。那少年卻是個自來熟的,見葉白不說話,索性自己幾步就轉到了床前,看沒兩眼就開始啧啧有聲:“少城主不走,莫不是還惦記着面前的姑娘吧?不是我說,尋少爺這标準也太低了點,這姑娘怎麼敲怎麼病恹恹的,還一看就是個不經事的,”說着,那少爺的目光特意往何采衣手腕上的紗布一溜,随後嘲笑道,“尋少爺玩着也樂意?”葉白沒有開口。躺在床上的何采衣卻蓦地睜了眼,狠狠瞪了那少年一眼。東海來的少年一怔,緊接着就笑着贊道:“這一眼倒是不錯,可惜就是一個女人……”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到底沒有說下去,一是因為何采衣已經轉了眼,隻直直的看着葉白;二則是因為葉白已經開了口。葉白開口說:“你可以選擇。選擇讓我殺了,或者找一個我看不見地方藏着,再不跟……”葉白本要說聞人尋,但他頓了一回,隻道,“再不跟我,扯上關系。”站在葉白旁邊的少年聽得清楚,當即就咋了舌,心道傳言果然不可信,瞧身邊這傳言中的心軟無能之輩,一出口可就是生生死死啊。還是對自己的小情人。少年想着,心中倒并無太多反感之意。何采衣沒有理會少年複雜多變的臉色和心思,她隻直直的看着站在床前的葉白,然後……然後,她抿了抿唇,慢慢笑了:“阿尋……”尋字的音隻念了一半,何采衣的嗓音就有些哽了。不再勉強自己說下去,她隻默默的垂了眼,而後蓦的擡起一直緊握的藏在被子下的左手,一下子就朝自己的喉嚨撞去。掌心中,一抹銀光一閃而逝。根本沒有想到面前的女子會這樣烈性,少年當即倒抽了一口涼氣。接着,一道血光便映入了衆人的眼底——隻是并非何采衣的,而是葉白的——在何采衣手中的銀钗刺到喉嚨之前,葉白的手掌已經橫到了那裡。何采衣用的力氣很大,大到竟然刺破了葉白倉促凝出的一層護體真氣後,再深深刺入葉白的掌心裡。一小點一小點的鮮血飛快自傷口處落下,不一會就在錦被上綻出了點點血花。仿佛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何采衣木然的看了葉白的手一眼,便自動放開了握着銀钗的手。葉白也收回了不受控制伸出去的手。望一眼手上的傷口,葉白臉色罕見的陰沉了下去,然後,他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出了房間。兔起鹘落之際,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東海少年望望已經離開了的葉白,再看看漠然閉目躺着的何采衣,又瞅瞅一屋子呆若木雞的人,終于吹出一個帶着十分愉悅歡喜的口哨來。心意飛雲城城主府正廳“未想獨孤島主親臨飛雲城,有失遠迎,還望島主見諒。”端坐于主位上,聞人君神色雖和往常一般淡淡,但口氣卻頗為客氣,衣着也較往常更顯隆重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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