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雍瞳仁一縮,紫鱗山百年不見天光,在陰暗深邃的長淵裡消磨掉程氏一族的血脈,為帝王做盡陰暗之事,鞏固皇權。
四海之内的帆子在很長一段時間都随着帝王的好惡而動,他們像魚,百年之内換過一批又一批,但他們本就是為了這些而存在甚至消失。
此刻,楊雍像是被她話鋒中的大逆不道鎮住了,臉上說不清是什麼神情。
“小山主,從前是我楊雍小瞧了您。”
半晌,楊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像是萬般無奈,意味深長地感歎起來:“從您派帆子去羅州的時候我就該知道,您敢貿然插手韋添裕的事,絕不是什麼池中之物……”
“你看,”
細柳打斷他,一雙淡漠的眸子朝他看去,“你還是這麼喜歡多管閑事,楊雍,我警告你,選了我給你的生路,那麼以後你就改改你那毛病,不該你知道的,你最好不要過問。”
“我手裡有多少帆子,您不是都查清楚了嗎?”
楊雍苦笑一聲:“我多餘知道的,也就這麼一件了,如何敢再碰您的事呢?”
過了片刻,他又說:“小山主,若丹小姐的事,我早該謝您,出于忠心,我本不該由着她離宮,但出于私心,我卻……實在不忍。”
細柳随手将那竹管抛到他面前,随手将放在一旁的雙刀提起收回腰間,走下階去,不再看他一眼,繞開他往中山殿外去:“念在你才剛剛升任右護法,這張老臉還要顧一顧,這次我不罰你。”
今年的雪
來得很晚,到十二月底才算真正下了一回,皚皚雪意蔓延整個年關,西北邊境的戰事卻并未因為這異常寒冷的冬天而休止,鄭鹜忙着給西北軍隊籌措軍糧,又因為從慶元到西北的運糧道太蜿蜒艱辛而犯了難,次輔蔣牧與吏部侍郎馮玉典趕在一月底重新修整了一下運糧路線。
永嘉二年二月初,韋添裕被斬首,緊接着便是一道聖旨發去密光州免除陸雨梧流放之罪,并賜金銀绫羅,因新的運糧道要經過密光州,特令陸雨梧暫留此地修整糧道,之後再委以他任。
去年年底的雪還覆蓋在與密光州遙遙相望的山脈上,如今已至初秋,密光州白天與夜裡的溫度差距更大,喬四兒他們已經有些習慣這裡的惡劣天氣了,身上總要有一件羊皮襖子,白天拴在腰間,太陽落山就将襖子穿上。
“咱……真要在藤石那塊地方修個縣城啊?”
康祿在火盆邊上坐着,聽見陸雨梧的話,心裡還有些打鼓:“不是隻要修好運糧道就行了嗎?”
陸雨梧近幾日受了風寒,時不時地總要咳嗽幾聲,他面容清瘦而蒼白,身上披着一件披風,擡腕将桌上的輿圖按平整:“康祿,你憑什麼以為,你修好了糧道,慶元那些鹽商就會從這裡經過?”
康祿愣了一下:“路都修好了,他們為什麼不從這兒過?”
“密光州偏遠苦寒,又有密光州人茹毛飲血的聲名在外,若非被流放,絕無外人肯踏足此地。”
陸雨梧擡起眼簾:“你憑什麼覺得,那些鹽商會放棄從前相較安穩的遠道,來走這條充滿未知的近道?”
“喬大人他們幾個也不是流放來的啊,他們膽子就很大。”康祿看向喬四兒。
“……”
喬四兒連忙說道:“要不是恩公在這裡,我才不來呢!我還記得當時咱兄弟幾個,四頭驢子,進了密光州,就被人搶去了三頭,全給吃了!”
康祿撓了撓頭:“難道咱們修一座縣城起來,他們就肯來了?”
“重要的并非是什麼縣城,”
陸雨梧搖頭,“而是改易民風,正如從前密光州人不是不能養羊,而是各方勢力虬結,時常有幫派搶奪小戶家中的羊,如此一來,什麼人都去偷,都去搶,自然沒人肯養,反正養了也怕被搶走,倒不如自己也去偷,去搶。”
“是啊。”
康祿點頭,又說:“你說要那個什麼以嚴律治地方,如今有我紫金盟看着,雖說一時不能根治,但偷啊搶的人比以往少了許多,按照你的辦法,如今也有小戶願意養羊了。”
“但這還不夠。”
陸雨梧看着他:“移風易俗并非一日之功,密光州是苦寒荒蕪之地不假,但人若想将它變成樂土,卻也不是不可能,正如那些鹽商送糧草去邊關的同時,他們亦可在邊關豎屯,甚至開市,商人所過之地,皆可以為市,有了市,便能彙聚四方之氣,使之繁。”
康祿聽陸雨梧說着,目光又随着他那一根修長的手指移動,最終定在藤石,那上面有一條朱紅的劃線,象征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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