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折霜冷冷地捏着它,隻消指尖微微一使力,便可以讓它發出與剛剛類似尖利的叫聲來。
因為那個狀似畫卷的東西被商折霜攥在了手中,河中的那條“魚”就好似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凝固在了原處,那本在微微顫動着的鳍,與輕微起伏的齒亦靜止了下來。
商折霜看了一眼河對岸的司鏡,将那東西又攥緊了些,不出片刻,便掠過河岸,站在了司鏡的面前。
那東西還在商折霜的手中劇烈喘息着,發出的聲音愈發大了,最後竟變成了深深的悲鳴,好似在無形中牽動着畫中的情景。
黑雲蔽日,疾風迅雨呼嘯而來,許是因為是畫中的緣故,這個世界一片黑白,就連落下的雨珠,也如同墨珠一般。
手中的東西還在不住地掙紮,而雨珠就這樣直落落地砸了下來。
商折霜一手将那正在掙紮的畫卷松開,一手将司鏡拉到了畫卷底下。
那張畫卷不大,卻恰恰能将他們與從天而降的墨色雨珠隔絕開來。
不至半刻,那扭動掙紮着的白色畫卷,便被墨珠染成了玄色;又過了少頃,這場潑墨大雨竟就這樣生生地停了下來,沒有一絲預兆。
商折霜手中的畫卷恢複了一片潔白,但卻似被抽幹淨了力氣似的,恹恹地蔫在了她的手上,軟塌塌的,活像一片失去了水分的爛菜葉。
因着這場意料之外的瓢潑大雨,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宛若一幅被潑了水的山水畫,遠處的重山邊緣暈開,與天際交接,而原先明晰的枝葉也似籠了一團黑霧一般,看不太真切,就連腳下的泥土,都宛若濕透的宣紙,仿佛随時都會塌陷。
商折霜看了一眼司鏡,卻見他蹲下身來,以指尖撚着被墨打濕的衣擺,若有所思。
手中的東西依舊毫無氣息,還在裝死,商折霜索性先不搭理那東西,對司鏡道:“你可是看出了什麼?”
司鏡的指尖還沾染着墨迹,繼而直起身來,看向眼前或暈墨或空白的場景,緩聲道:“既然淮流跑了,還留了東西守着這幅畫,就意味着這幅畫于她來說十分重要。但哪裡重要,可就耐人尋味了。”
他的話語淺淺淡淡,沒有含雜什麼感情,就似随意一提,但商折霜卻覺察出,手中攥着的那東西輕輕顫了一下。
她偏了偏頭,順着司鏡的目光看向了眼前虛無的一片,輕聲笑了:“這畫中所展現的,定遠遠不止我們當前所見,想要尋到淮流所珍視的東西,恐怕沒這麼簡單。就比如說……我們眼前,除了這一隅之地,其餘的地方,都是空白。”
司鏡挑了挑眉,看着周遭的一片白,似是饒有興緻。
沒有更多言語,他向前一步,以指尖上的墨迹,開始在空氣中作畫。
眼前廣闊的虛無就是他最好的幕布,而他指尖濕墨所觸及之處,竟真以墨迹的形式,顯現于了這虛無的幕布之上。
商折霜手中的東西驚恐地抽搐了一下,這才又開始大力地掙紮。
本是濕軟的地面,突然凹陷了下去,宛若汪洋沼澤,而司鏡竟依舊還在從容作畫,絲毫不在乎半截身子已然陷于其中。
他寬大的袖袍在虛空中迅疾掠過,以指代筆的恢弘氣勢,如同在指點江山,不遜任何大家,甚至于在這樣快的速度下,畫出來的東西,也絕不能稱之為凡品。
很快,他大面積渲染出了一條通至遠山的道路,還順帶為自己畫了一隻馬匹。
駿馬的嘶鳴聲空靈回響在群山之間,司鏡扯住缰繩,借它向前的力道,把自己從泥濘之中拖了出來,借力上馬,之後又對身後的商折霜伸出了一隻手來。
商折霜沒有猶豫半刻,足尖一使力,便翻身而來,借着他手掌的力道,坐在了馬匹之後,而那幅形似畫卷的東西,還牢牢地攥在她的手中。
因為司鏡的舉動,那東西變得越發不安,也不再如剛剛一般裝死,而在它掙紮的同時,畫卷中的一切,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剛剛司鏡添置上的道路,開始由最末端開始塌陷,若不是駿馬依舊在不停地疾馳,恐怕他們下一刻便會葬身于一堆土石之中。
馬蹄的哒哒聲急驟,應和着身後土石墜落的聲音,宛若流水自山石中迸出,奔逐彙流成一曲聲聲震懾心弦的琴曲,将此刻的氣氛渲染得更為緊迫。
但縱使險象環生,司鏡依舊一手執着缰繩,以另一手作畫。
所謂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也不過如此。
若是有風沙襲來,他便繪出成片綠蔭,将其阻絕;若是有烈火将綠蔭舔舐殆盡,他便畫出一場如注暴雨,将它潑滅……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會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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