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娘家回來的第二天,因為想着陳二金該回來了,顔靈兒一天都有點心不在焉的。
“娘,爹是不是今天就回來了?”梅花捏着兩個姐姐帶回來的布頭,一邊笨拙的下針,一邊頻頻往外探看。
顔靈兒笑着點點頭,“對,今天應該就回來了。”
可惜陳二金并沒有回來。
“你們說什麼,出事了?”
“在山上碰到了野豬群,我們走散了。”
連陳二金在内,村裡有十幾個青壯都沒回來,其他人雖然收獲頗豐,卻也都帶着傷。
顔靈兒心一下子沉了下來,也許是她先入為主,低估了山林的危險性。
“族長、裡正怎麼說?”
“能怎麼說?自然是帶人上山找。那可是十幾個人呢,關系到我們村差不多一半人家。好在那兩個獵戶也沒回來,有他們在,我這心裡還踏實一些。”
兒子同樣沒回來的三嬸子手拍了拍胸口,面帶憂色的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人依然沒回來,族長重新組織了人上山尋人。
顔靈兒本來也準備跟着一起去的,可是梅花、寶兒估計被村裡一些人的閑言碎語吓到了,一個勁的哭,小手攥着她的衣角怎麼都不松手。顔靈兒沒奈何隻能放棄跟着的想法。
好在老宅那邊大哥、三弟、四弟幾個昨天都回來了,這次也跟着上山尋人,她便拜托了他們。
這一尋就是七八天,倒是有人被找到了,那兩個獵戶也回來了,可是陳二金跟另外幾個人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顔靈兒面色一日比一日沉,許是感到家裡氣氛的沉重,就連平日調皮的寶兒這幾天都乖巧了不少,有時候還會攥着不知道他從哪兒得來已經被捂化了的麥芽糖來安慰顔靈兒……
顔靈兒心下安慰的同時,又有些心痛,雖然她跟陳二金這幾個月有些類似搭夥過日子,可是對方對她真心不錯,她的心也不是石頭……
“陳二家的,族長讓過去一趟。”
到了族長家,擡頭一看,都是這次跟着上山沒能回來的人的家屬,顔靈兒心裡便有數了。
然而理智上清楚,情感上卻接受不了。
不等族長開口,顔靈兒便道,“族長,再找兩天吧,就兩天,如果還是找不到……”如果還是找不到,她就認命了。
“對,族長,再找兩天吧,求求您了,我們家老的老,小的小的,不能沒有孩子他爹啊……”顔靈兒一開口,其他幾家也都反應過來,吩咐開口求情,一個個哭天抹淚的,看着都凄慘。
族長也愧疚,畢竟這次上山是他主動提出來的,雖然他已經想好,以後盡可能給幾家補償了,可是一條人命啊,怎麼補償的回來?
是以,咬咬牙,族長到底同意了,“好,就再找兩天。”
說兩天,肯定不可能再多,為了增大找尋到的幾率,顔靈兒最終還是不顧幾個孩子的哭嚎,拎着斧頭跟大家夥一起上了山。
在此之前,她已經找當時在場的人了解了當時遇到野豬群的情況。
一群人上山,野豬群是突然從半山腰上竄下來的,因為突然,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加之有人受傷,場面一下子就難以控制起來。
當時大家隻顧着四散奔逃,是跑了一段距離之後,才組織起有效反抗的,這會兒人就已經不全了,誰也說不清楚陳二金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這幾天,他們已經把能找的方向都找遍了,什麼收獲都沒有,按理說就算是被野豬拱了,或是遇到了其他的野物也應該留下一些痕迹才對,偏偏他們把附近區域都找遍了就是啥痕迹都沒有,就跟人憑空消失了一樣。
顔靈兒幾番分析之後,也覺得是不是幾個人被困到什麼陣裡面去了,為此顔靈兒還去跟村裡的老人打聽了一番,得知村裡之前并沒有憑空消失的例子,那麼就隻能是陷阱、坑洞什麼的了。
顔靈兒尋着腳下草木相對比較茂盛的地方,用長竹竿一點一點摸索,“陳二金,杏花他爹……”
整整地毯似的搜索了一天多還是沒有一點消息,顔靈兒懷疑是不是自己搜索的方向是錯誤的。
第二天中午,再一次搜索一番後,顔靈兒累的喘着粗氣停下來,打算靠着一處山壁稍微休息一下。
哪知剛剛靠上去,整個人便向後倒,直直摔了下去。
“啊……”
跟顔靈兒相距不遠的陳大木媳婦愣了一下,然後一下子反應過來,嗷的一嗓子,慌忙往顔靈兒這麼跑,一邊跑一邊喊人,“不好了,不好了,陳二媳婦沒了……”
顔靈兒摔下來後,眼前一片漆黑,幸好她是背摔,腳下的土地也比較軟。雖然轟的一聲,背部、腦袋都有點疼,倒也沒受重傷,但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夾雜臭味讓人惡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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