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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第1頁)

他根本,和行騁,就不是一路人。甯玺規劃的理性化未來裡,根本就沒有行騁。但往往一提到&ldo;未來&rdo;這兩個字,他下意識覺得,他的人生裡怎麼能沒有行騁?甯玺甚至覺得,把行騁跟他這麼一個,家庭缺陷,性格缺陷的人綁在一起,是親手把行騁拉下泥潭中,再也起不來。他也不敢去面對,若是哪一天行騁不喜歡他了,他又是什麼。又算什麼?&ldo;石中高三年級的學長甯玺,成績優秀,長得又好,球技了得,除了性格冷淡點,幾乎挑不出毛病……&rdo;甯玺永遠記得别人對他的評價。可沒有人知道,他的這種&ldo;性格冷淡&rdo;,在外人看來是酷,是冰山,對他來說卻是一種性格的缺陷。想交流,說不出話,想笑,笑不出來。那一晚,甯玺悶着聲,蹲着,頭埋進膝蓋裡,指尖夾着煙,把護腕往手臂上提了點,在手腕側面,杵下一個煙疤。空氣中都似乎有一股焦味。甯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鼻子出了問題,還是真的很痛。他站起身來,把煙頭滅了,藏進垃圾桶裡,撕了紙遮住。收拾完,甯玺看到鞋櫃上放的教輔書,就是行騁下午去買的那一本。就着窗外的路燈燈光,甯玺把那本書小心地拿過來,輕輕翻開。指尖才翻過一頁,裡邊兒用紙币疊成的愛心,嘩嘩到處落。是行騁把那些買教輔書剩下的一百多元紙币,都疊成了愛心,塞進了給甯玺買的教輔書裡。拿着一翻,幾乎每十頁一個愛心。全掉了出來。在深夜月光的照耀下,行騁的愛心,落了一地……甯玺紅了眼。他一邊哽咽着,一邊去撿。國慶一收假,高三的繼續看書學習寫卷子,高二的正常行課。臨近校運會,高一高二年級每個班都開始躁動起來,口号編得滿天飛,喊得震天響,每天下午都在操場排練方陣走位。行騁校隊訓練也忙,但還是抽了時間出來去給學校當護旗手,甯玺高三參加不了,下午一寫完卷子,擡頭往窗外看一眼,就能看到護旗手方陣裡邊兒,站在最前面的行騁。行騁穿了一身領帶襯衫的制服,手上戴了白手套,提拎着紅旗的一角,頭發留得長了一些,用發膠捋起來,腳下步伐跟着口号節奏邁得極為穩健,志氣軒昂。甯玺心中的那一層玻璃,似是已經被行騁拿了把小錘子不停地敲,敲得起了裂痕,即将盡數破碎,為之傾倒。後邊兒幾個跟着護旗的,甯玺看誰都像行騁。晚自習七點開始之前,高三年級每個班要派人去打印室領卷子,文理科錯開,甯玺走過了理科班的教室,沒瞅着應與臣出來。高三在四樓,高二在三樓,高一在二樓,二三樓都有打印室,但是是在走廊的另一端。甯玺一下樓才發現,還要過一個走廊,才能到打印室。他站在樓梯口想了會兒,依稀記得行騁教室也在這一層。甯玺算是學校裡的名人了,往樓梯口一站,剛下晚自習的高二走廊都安靜了不少,也免不了有幾個女孩兒跑出教室來看他的。他今兒穿着校服,手裡拿着一支筆和領試卷的表格,校服長袖被挽起來了一圈兒,不受高二走廊下課嘈雜的影響,視線一直盯着前方,沒去看身邊任何一眼。甯玺走到走廊的一半,一過高二文科三班,就看到行騁了。行騁正站在教室的後門,穿着短袖,球褲還沒換,被一群男生簇擁着,靠在後門門框邊,朝他挑眉。今兒個行騁手上戴了運動腕帶,顔色還是跟他送甯玺的那一條護腕一樣。任眉眼瞧着甯玺望過來了,跟着吹了聲口哨,後腦勺被行騁拍了下:&ldo;别瞎吹!&rdo;行騁看他哥停了步子,繼續倚着門看他,旁邊兒一群男生也跟着朝這邊看,一邊點頭一邊小聲打招呼:&ldo;玺哥玺哥……&rdo;當時甯玺覺得,如果條件允許,行騁估計敢搬一把軟椅放中間,旁邊的小弟們一人發一把扇子,等他一到文科班門口,就開始扇風。行騁看旁邊兄弟們都打招呼了,也喊了聲:&ldo;哥。&rdo;甯玺一點頭,迅速轉移了視線,悶着繼續往前邊兒打印室走。他這一走,行騁就指揮着那一群男生該幹嘛幹嘛去了,他也是聽說高三要下來拿卷子,幹脆就站後門兒等着,說不定還真能碰到他哥下來。真巴不得高三的每天都來拿一次試卷。他這個年紀,就巴不得随時都在甯玺面前是一副上天入地的模樣,随時酷酷的,能讓他感受到,一腔的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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