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墨玉,銀票呢。&rdo;穆清瑤伸出手。墨玉一臉不願意,穆表瑤便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墨玉隻好不情不願意地抽了兩張銀票。&ldo;大家看,這是什麼?天寶錢莊的銀票,兩萬兩,你們若是願意,就把手中的箭頭全賣給本姑娘,若不是願,本姑娘也不強求,今天便可去銀莊兌現,拖了銀子付錢。&rdo;穆表瑤揚中手中的銀票大聲道。胡老七眼尖,看清票面數,更看清了天寶錢莊的印章,連話都說不清了,結結巴巴道:&ldo;你……你真的……真的願意買……買我們的箭頭?&rdo;&ldo;是真的銀票,真的是天寶錢莊的。&rdo;有人歡叫起來。&ldo;不錯,我真的要買下你們手中所有的箭頭,你們可願意?&rdo;穆表瑤鄭重地回道。胡老七大喜,撲通跪下,對天就拜:&ldo;老天有眼啊,總算有救了。&rdo;老者卻是一巴掌扇胡老七:&ldo;混帳,這位姑娘糊塗,你也糊塗,慶北大軍的東西是随便就能收購的嗎?告她一個私藏兵器,就能要了她全家的命,她年輕不懂事,你也跟着坑人?&rdo;所有的人全都怔住,眼淚巴巴地看着老者:&ldo;胡老爹,那你說咋辦?不賣,咱們也會餓死啊,我還欠着錢莊銀子呢,這些鐵石,可是賒來的啊。&rdo;有個漢子蹲下嗚嗚哭了起來。&ldo;可是……咱們要活,也不能害了人家姑娘啊。這可能是誅九族的大罪。&rdo;胡老七反應過來,也懊喪道。穆清瑤的心都快化成水了,這些質樸而又純良的小老百姓啊,自己生存已然如此痛苦悲慘,卻還有心思顧慮别人。做幾台小小的縫刃機根本就要不了這麼多精鐵,也費不了這麼多錢,可她就是想幫這些窮苦人。今天就算是虧死,也要幫他們到底。&ldo;别怕,大爺,你聽我說,這些箭頭我不收回去,隻是買下,你們幫我回爐再造,我要别的東西,所以,私藏兵器這個罪,我是不會犯下的。&rdo;穆清瑤柔聲對胡老爹道。胡老爹沒聽清楚,胡老七的耳朵卻靈光,一把扯開胡老爹:&ldo;姑娘,你說的是真的?你不要箭頭,要再造别的東西?&rdo;&ldo;不錯,我要讓你們幫我造幾台東西,圖紙我都畫好了,隻是,要許多人一起通力協作才行。&rdo;穆清瑤道。&ldo;行,行,你肯買下我們這麼多箭頭,就是救了我們的命,隻要不是太難,我們一定全力而為。&rdo;胡老七道。&ldo;我看過你們的手藝,隻要照着我的圖紙來,是不難的。&rdo;穆清瑤道。鐵匠們大喜,總算大家夥有救了,這位姑娘真是仙女下凡啊,大家絕處逢生,一個個幹勁十足。穆清瑤被胡老七請到一間還算幹淨的屋子裡,穆清瑤把銀票交給了胡老爹:&ldo;老爹,看得出,您是這條待的長者。&rdo;&ldo;老爹是我們的族長,我們這一整條街都是姓胡的,全都打鐵為生。&rdo;胡老七解釋道。&ldo;這樣正好,這銀子,我也沒人手去兌現,老爹您拿着,看一家一戶都該給多少,您幫我付了,少了,下回拉貨時補上,多了您替我拿着。&rdo;穆清瑤道。胡老爹顫抖地接過銀票,腳一彎,又要下跪,穆清瑤忙扶住他道:&ldo;您不必多禮,您先看我這圖紙,可有困難?&rdo;老爹細細看着她遞過來的圖紙,眼睛雖然混濁,卻精光乍現:&ldo;姑娘,這圖紙是你畫的?&rdo;&ldo;不錯。&rdo;&ldo;姑娘好巧的心思,此物很精妙,隻是不知做何用途?&rdo;老者興奮地問。&ldo;這個還要等東西造好之後才能說,或許造的過程中,我還有改動,所以,老人家,容我買個關子。&rdo;穆清瑤道。&ldo;隻是姑娘,你這兩台機器也要不了這許多精鐵啊。&rdo;胡老爹又把銀票往穆清瑤面前一推。好幹脆正直的老人家,一點也不想占自己的便宜。&ldo;這兩台隻是樣品,您先給我打造出來,如果成功的話,我自然還要做很多台的,到時候,這點銀子肯定不夠。&rdo;穆清瑤忙解釋。隻是樣品,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就把後面的貨錢全付了,這姑娘分明就是善良至極,胡老爹豈有看不出她好心的。眼睛一濕,哽聲道:&ldo;姑娘,如今象你這樣好心腸的人,可真不多了。&rdo;&ldo;大爺,如今象您這般正直有骨氣的也不多了。&rdo;穆清瑤也笑道。雙方又研究了一會子圖紙,待淡得差不多了,穆清瑤道:&ldo;北街的人也跟你們一樣,是窮苦百姓吧。&rdo;胡老爹道:&ldo;不錯,全是苦哈哈,隻是北街人姓趙,與我們不是一個宗族。&rdo;早料到了,所以兩條街才有競争。&ldo;這個您拿給北街的族長,把他們那條街的箭頭也全買下來,您先不要聲張,我有個要求,老爹,您附過來,我告訴您。&rdo;穆清瑤在胡老爹的耳邊說了好半晌。胡老爹混濁的眼睛越發清亮起來。年輕将領正在北街收箭頭,可是,那些原本苦哈哈搬着箭的鐵匠們突然都停了手,有的甚至把搬上車的箭又卸了。他正要喝斥,北街的族長趙老爹過來道:&ldo;将軍,辛苦一天了,到了飯時,去小的家裡喝兩杯,暖暖身子吧。&rdo;将領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些苦哈哈方才可是怨聲載道,隻怕沒用眼神剝他的皮了,怎麼一會子又轉過筋,要請他喝酒了?&ldo;将軍啊,您看小的也辛苦這許多時日了,您回去跟大将軍求個情,早些許咱們這點子血汗錢付清了吧,不付清,多少給點,也讓我們活個命啊。&rdo;趙老爹一臉凄苦地說道。原來是想讓他回去跟上頭說好話,這才請他喝酒的。早上出來忙活到現在,也确實是餓了,不過是個口頭空話,應下能換等好酒好菜,為什麼不呢?年輕将領想了想就答應了,回頭對自己的部下:&ldo;先散了,休息休息,下午再幹。&rdo;軍士們一聽,更高興了,這裡是近郊,走半裡就妓寨,他們巴不得可以自由活動。趙老爹将将領請到自家正堂,家裡的婆娘果然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雙方落坐,酒過三巡,将領迷迷糊糊就看到一個美麗的身影正緩緩朝自己走來,以為是喝多了酒,有了幻影,不由得擦了擦眼睛。可是下一秒,肩膀就傳來一陣劇痛,他猛然清醒了些,但是,左臂已然被人擰斷,而一柄明晃晃冒着寒光的小刀就架在他的喉間,隻要對方輕輕一割,他的喉管就會斷裂。&ldo;姑……姑娘想做什麼?&rdo;再強悍精明,也會怕死,年輕将領冷汗直冒。&ldo;沒什麼,我不會為難你,不過,請你寫點東西。&rdo;穆清瑤淡淡地說道。&ldo;寫……寫什麼?&rdo;将領眼珠子轉得很快,這姑娘不象有内力,隻要她拿開架在喉間的小刀,他就有辦法反制。&ldo;寫什麼不急,你先吃了這個。&rdo;穆清瑤似乎早看穿他的心思,掐住他的下巴,扔了一顆黑色的東西在他嘴裡,然後,在他背後一折,那東西便咕魯滾進他的喉嚨裡。&ldo;聽說過一種不會要人命,但卻能讓你每隔一個時辰便發作一次的毒約麼?每一次發作,都能讓你體會到肝腸寸斷的感覺。&rdo;穆清瑤淺淺笑着,美麗的臉龐如綻放的蝴蝶蘭,美得高貴幽靜。分明就是一張仙女一樣美麗的臉,卻說着冷酷而又殘戾的話,讓她整個人都帶着一股子邪肆的妖美。青年将領突然就害怕起來,這個恐懼不是戰場上面對強敵時的感覺,而是來自心底的,近乎絕望的恐懼,她不是在說謊,她也不屑對他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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