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意啞然,原來他執意帶她來,背地裡是真的想要将她正式地介紹給其他人。&ot;恭喜恭喜啊,一定請我這個長輩吃糖。&ot;&ot;好的。&ot;寫意腼腆地笑。他說到這裡又多了些感慨:&ot;上一輩的恩怨就随他去吧,小厲是個好小夥。隻是當年年輕氣盛了些,又遇上你姐姐不懂事。&ot;&ot;我姐姐?&ot;寫意反問道。&ot;要不是寫晴,你們家怎麼會到這個地步?&ot;&ot;胡伯伯,你能說清楚些嗎?&ot;寫意陡然變色。&ot;難道連你都不知道?&ot;寫意搖頭。老胡點了支煙,和寫意走到僻靜處:&ot;可見你父親太愛你們倆姐妹了,他一個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替寫晴扛下來。如今過了這麼多年,寫晴又是那樣,也沒什麼可隐瞞的。&ot;他吸了兩口煙,又說:&ot;當年你父親身體欠佳的時候将海潤交給寫晴打理,她受人鼓動,妄想在你父親眼皮底下轉移資産,控制海潤的股份。可是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她動用了些非法的手段。然後海潤出事,厲氏撤資了。&ot;他頓了頓,&ot;難能可貴的是,無論外界如何傳言,你和小厲的感情都還沒受到影響。&ot;&ot;難道和他沒有關系?&ot;&ot;不能說完全沒關系,但是這個我可以理解小厲。畢竟厲家那麼大的産業都突然壓到他身上,不是沒有壓力。估計他當時以為等撤資讓厲氏全身而退以後,再去幫助你父親的,但是沒有成功。所以說,若是有錯,也是他太高估自己,太想兩全其美。&ot;所以寫晴才會瘋了?當她見到自己一手造成的這個家,她是那麼自負的一個人,肯定會崩潰的。寫意辭别了老胡,遠遠看着人群中卓然而立的厲擇良,看着他的臉、他的眉、他的眼神,釋然地淡淡一笑。無論真相是什麼,對她都再不重要。厲擇良四處和人寒暄,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脫身,便過來尋她。和她才說了兩句話,又有人來和厲擇良碰杯。&ot;厲總,帶着個這麼漂亮的女伴,怎麼不向我們介紹下?&ot;對方笑問。厲擇良盈盈一笑:&ot;沈寫意,是我的未婚妻。&ot;寫意頓時面色绯然,使勁地掐了掐他。他卻反手将她握住。明明是兩人在别扭,但在旁人看來無比親密。等其他人走開。她立刻低語反駁:&ot;我才不是你的未婚妻。&ot;&ot;哦?&ot;他用目光掃過她,&ot;那你是誰的未婚妻?&ot;&ot;呃--我自己嫁自己總行了吧。&ot;&ot;可是,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你幹嗎到處寫我的名字?&ot;他眯起那雙狹長的淡眸。寫意頓時窘迫,原來他早就看到那本書上的暗語了。那是她當時想出來的法子,總比當面直接表白要好。可是她此刻又死鴨子嘴硬,紅着臉說:&ot;我……我練字,随手就寫了幾個,不小心寫到你書上了。&ot;&ot;哦。&ot;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ot;那你又幹嗎在書上寫我的名字?&ot;寫意不服氣地壯着膽反問。&ot;我也練字。&ot;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5)從酒店出來,天空在街燈的照射下,看得見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空中紛紛揚揚地落下。在車上寫意說:&ot;我在想,我怎麼就成你未婚妻了?&ot;&ot;是啊,真是鬼使神差。&ot;他神秘地笑了笑。過了一會兒,車開的不是平常回家的路線,而且到半途就停在路邊。厲擇良叮囑她穿好了厚厚的長外套、帽子、圍巾,嚴實地裹好以後,然後将她拉下車,拐進地鐵站。寫意跟在後面,忙問:&ot;為什麼坐地鐵啊?&ot;&ot;車壞了。&ot;&ot;那我們打車吧?&ot;&ot;我想坐地鐵。&ot;&ot;可是……&ot;寫意實在不想打擊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現在十一點了,&ot;地鐵馬上就收車了。&ot;&ot;那你還磨矶什麼,快點走。&ot;他下令。兩個人急匆匆地下到地鐵站裡,進門地方的工作人員還在,果然還沒收車,敦促着他們趕快。裡面人很少,零星有幾個人在等最後一趟車。剛站定就聽見隧道裡有聲音,然後一趟地鐵漸漸地停在他們眼前,車門打開。厲擇良牽着她上去。人很少,除了他倆以外車廂的那頭還有兩個年輕人坐在那裡聊天,似乎也是情侶。寫意不經意地一擡頭,看到車廂上的線路圖,才恍然發現這就是上次她和厲擇良分手的地方。隻不過,路線剛好返過來。那個時候,把戒指還給他,他卻不接。在倒挂中,誰也沒有讓步,最後戒指掉到了地上。地鐵緩慢開動。兩個人就這麼站着,三步之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地鐵離開站台,漸漸進入黑暗中,情景好像又一次重疊在一起,同樣是乘客寥寥無幾的車廂裡,同樣是他們這樣站在一起。他又拉她回到了這裡,她好像預感到什麼。他說:&ot;第一次見你是在地鐵裡,那個時候的寫意小小的,紮了兩個小辮。第二次,你在這個地方要和我分開,走的時候頭都沒回。&ot;厲擇良說話的時候,列車也飛速地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地下通道中,那一刻的感覺好像不是去到下一個站,而是要帶她和他穿越時空,回到年少的某一年某一天。&ot;第三次,我們又回到這裡。這就是上次我們一起坐的那條線,相似的車廂相似的地方,但是來去的方向卻是相反的。我想和你順着這條路一起回去。現在……&ot;他頓了頓,從口袋中掏出一枚亮晶晶的戒指,&ot;現在我們重來一次。&ot;說到這裡,厲擇良一斂神色,很慎重地單膝跪地,認真地凝視着她一字一字地清晰地說:&ot;寫意,你願意嫁給我嗎?&ot;寫意這一回是真正驚訝了,呆了數秒後腦子才開始重新恢複功能,十多年間的往事一下子湧上心頭,那一幕幕的片段在腦海裡閃來閃去。在運動會時她突然沖跑到他面前叫:&ot;厲南衍加油!&ot;教室裡,他遞紙條給她說:同學,你裙子穿反了;冰天雪地的寒假,在圖書館她纏着他同路回家;他替她複習功課,她卻帶着嬌憨朝他撒嬌;高三離家出走去投靠他的時候,他一邊闆着臉訓她,一邊又将她照看得無微不至;在他留學之前,她從火車上跑回來,厚臉皮地哭着對他告白;在彼得堡的雪地裡,她帶着怯意朝他索取溫暖,才有了初次牽手。不知道是從哪一個片段,哪一句對白開始,就像被下了魔咒般,結了一個扣在她和他的心中,最終兩個的一生都牢牢地鎖在了一起。記憶中那個穿着白襯衫的身影已經從陰郁含蓄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成熟沉默的男人。偶爾溫柔地笑起來,右邊唇角先略有上揚,帶動那雙淡眸微微一眯一并漾出笑意。她喜歡看他的眼睛笑,從小到大都是。在億萬人之中,他隻會對她一個人這樣笑,也隻會對她才有怒不可遏的表情。這麼多的東西都是她獨享的。如今他眉目間的青澀已經褪去,可是那顆愛她的心卻越來越堅不可摧。這樣的愛情,他們居然差點就錯過。寫意面目含笑,眼角卻泛出點點淚花,緩緩說:&ot;我願意。&ot;從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含着淚卻溢滿了幸福的臉,她不禁又重複了一次:&ot;阿衍,我願意。&ot;真的,願意。她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再分開。如果未婚儀式在這裡結束,那剛剛好,等待王子和公主深情地擁吻在一起。卻不想厲擇良剛要站起來,隻聽寫意大叫一聲:&ot;對了,阿衍,你不要動。&ot;然後拼命翻包裡的手機。&ot;這個時候你拿手機做什麼?&ot;他蹙眉。她将手袋翻了個底朝天,找到手機後立刻打開攝像頭說:&ot;都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就是從第一次見我那裡開始,重新講一遍,我要拍下來做紀念。&ot;他滿臉無奈,眉角抽動了幾下,猛地站起來奪過那手機,随即垂頭吻住她,親吻裡有寵溺還有惡狠狠地懲罰。&ot;記住,是你先求婚的,以後可别賴在我身上,說我死皮賴臉地要嫁給你。&ot;她一邊吻一邊不忘記将這個問題先說清楚。&ot;嗯。&ot;厲擇良有些不滿,他這樣吻她,她還分心。&ot;可是你不讓我拍證據,以後要是你翻臉不認賬怎麼辦?&ot;&ot;到時候你就拼死不嫁給我,不就行了。&ot;厲擇良善良地替她出了個主意。不過,寫意聞言之後急忙将頭搖得像撥浪鼓,立刻說:&ot;不行不行不行,那我可虧大了。&ot;(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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