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樂渾渾噩噩地思考着,肩膀忽然一沉,是辛随一隻手搭了上來。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他頓了下,輕輕把自己的腦袋擱上去;很大隻的小何少爺現在看着又像是裝在口袋裡就能帶走的一小團了,醫院走廊裡安靜得瘆人,過了會兒,他聽到辛随說:
“以前我不太相信命中注定的說法,但是現在我有點信了,景樂,你出現在這兒,本身就是一個概率非常低的巧合,所以别去想成為誰,你就是冥冥中被趙元思選定的,來幫他再看一眼媽媽的人而已。”
何景樂的腦袋動了一下,露出一塊被壓紅的印子,他眼睛閉着,良久,鼻音很重地應了一聲:“嗯。”
兩人就這麼一直在門口坐到和醫生交談過的趙元君回來,然後被看過表的後者急匆匆地勸返:“小樂?……别在這兒睡,現在太晚了,你們快點回學校。”
“哎,姐——”
何景樂迷迷瞪瞪地被她推着走出去好幾步,才慢半拍地抓住她手腕,難得有點強硬地說:“不行,太晚了,你自己在這兒我不放心。”
趙元君聞聲,總算露出個笑,好像世界上做姐姐的都是如此,七八十歲也要把弟弟當小孩。她沒了打電話時驚惶的模樣,很快地伸手摸了一下何景樂的臉:“得了你,這麼一屁點兒大,操什麼心啊?”
“我都二十了!”何少爺好委屈地叫。
“八十也沒用,明天還要上課,現在就回去睡覺!”
何景樂合理懷疑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背過他的課程表,眼看着這招不行,他眼珠子一轉,立刻又說:“可是現在已經十點半了,我們倆學校早關門兒了,你讓我們走我們也隻能去住旅館,還不如在這裡陪着你——或者咱們各退一步,輪着來也行。你先歇一會兒,找地方睡一小覺,等到後半遖峯夜你再來替我們,好不好?”
可惜趙元君在職場上摸爬滾打這麼些時候,耳根子比旁邊的辛學長還要硬一些,怎麼說都不聽,兩人最後還是被灰溜溜地趕出了醫院,在附近找了個旅館歇腳。
隻是事還不算完,兩人路過醫院的一樓大廳,深夜稀稀落落的病人和家屬橫七豎八地歪着,辛随落後一點,在看導航去旅館的地圖,可走着走着,就撞到停下不動的何景樂身上;他一擡頭,瞧見對方正愣愣地盯着一處看,再循着望過去:最裡面連排的長椅上躺了個人,衣服還該死的讓人眼熟——
是今天剛見過的紀瀚岑,沒想到這個點也會出現在這裡。
何景樂一方面覺得自己未免也太過點背,不然也不能走哪兒都遇見這人,可另一方面,他又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紀瀚岑那副出氣多進氣少的衰樣,對方就那樣悄無聲息地躺在那裡,讓人很擔心下一刻就會挂掉。
他掙紮猶豫半晌,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話在腦海裡滾了三遍,最後還是擡頭看了辛随一眼:“辛随,我想……”
結果辛随等他這句話似的,率先朝那邊走過去,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難怪能和他搞起來對象,合着是活菩薩促銷買一送一還送倆裝聖母心的塑料袋;他小跑着跟上去,又聽見自己那善解人意溫柔大方的男朋友皺着眉頭說:“他看上去很不好。”
的确如此,因為真走到近前才能看出,紀瀚岑渾身上下也就那件衣服跟上午的他沾點邊,但凡是露出來的地方,都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口新舊不一,有的已經結了痂,有的還在流着血。
兩人在紀瀚岑面前停下來,大概是察覺到了面前不同尋常的黑影,後者眉頭緊皺,慢慢地睜開了眼,待看清他們的臉,立刻就咧開了嘴巴笑:“喲,何景樂,好巧啊。”
紀瀚岑單方面屏蔽辛随,搖搖晃晃地從長椅上爬起來:“你怎麼也來醫院了?”
何景樂心情正不好着,就算看着他一身亂七八糟的傷也沒好氣:“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路過,來看看你還能不能喘氣——喂,怎麼樣啊,叫醫生沒啊?”
紀瀚岑怔了一下,臉上笑容收起來,額頭上沒結痂的新鮮傷痕從眉尾處滴着血,白天裡整個人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散得一幹二淨,他随手抹了把臉,低聲地答:“叫了。”
“……哦。”
何景樂一點頭,覺得沒什麼要再關心的,轉身拉着辛随就要走。
“小樂哥,”但對方突然又在身後喊他,近乎迫切地說,“你——”
久違的稱呼讓兩個人都實打實地愣住了,于是何景樂到底還是沒能狠下心一走了之,他轉過身,看着紀瀚岑問:“還有事?”
“沒有,就是叫一下。”紀瀚岑先前那副可憐的表情已經沒了,又換上賤不唧唧的笑,“何景樂,我發現,你怎麼還是這麼容易心軟啊?可别,省得我哪天又對你死灰複燃,真要這樣,我們仨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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