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得對離鏡的心結,隻巴望着他尚能記住當初我與他的一點情誼,将這玉魂借我一借。縱然他們鬼族是戕害墨淵至此的罪魁禍首,然戰場之上,誰對誰錯本也不能分得太清。彼時我是何等的做小伏低。輝煌的大紫明宮裡,座上的離鏡打量我許久,做了鬼君之後,确是要比先前有威嚴得多了。他緩緩與我道:&ldo;這玉魂雖是我鬼族的聖物,以本君與上仙的交情,也實當借上仙一借,奈何宮裡一場大變,玉魂也失了一段日子了,實在對上仙不住。&rdo;我仿似晴天裡被個霹靂生生劈上腦門,一時六神無主。渾渾噩噩地走出大紫明宮,卻遇上一身華服的玄女。她矜持一笑:&ldo;司音上仙遠道而來,何不歇歇再走,如此,倒顯得我大紫明宮招待得很不周。&rdo;我雖厭惡她,那時卻心力交瘁,沒工夫與她虛耗,繞了道,繼續走我的。她卻不識好歹,一隻手橫到我面前,軟聲道:&ldo;上仙此番,可是來求這枚玉魂的。&rdo;那瑩白的手掌上,正躺了光暈流轉的玉石。我茫然擡頭看她。她咯咯地笑:&ldo;前日,君上将它賞給了我。讓我熨帖熨帖身上的傷痕。擎蒼的那頓鞭子可不輕,到現在還有好些痕迹落下呢。你知道,女孩兒家身上多出來這些傷,終究是不好的。&rdo;女孩兒家身上落些傷,的确不好。我仰天大笑三聲,使個定身法将玄女堪堪定了夾在腋下,祭出折扇來,一路打進離鏡的朝堂,将玄女右手掰開來,正正放到他面前。他那一張絕色的臉刷地變得雪白,擡頭看我,嘴張了張,卻沒言語。我将玄女甩到他懷中,往後退到殿門口,慘笑道:&ldo;司音一生最後悔之事就是來這大紫明宮遇見你離鏡鬼君。你們夫婦一個狼心一個狗肺倒也真是般配。從此,司音與你大紫明宮不共戴天。&rdo;那時我年少氣盛,沒搶玉魂,又一路打出大紫明宮。回到昆侖虛,見着墨淵益發慘淡的顔色,也沒更多的辦法好想。黃昏時候,偷偷從丹房裡取出來一味迷藥,拌在師兄們的飯食中。入夜,趁他們全睡得迷糊,偷偷背着墨淵下了昆侖虛,一路疾行,将他帶回了青丘。青丘正北有座楓夷山,是座小山。半山腰有個靈氣彙盛的山洞,阿爹給起的名字,喚作炎華洞。我将墨淵放在炎華洞的冰榻上。因擔心自己将血取出來,萬一沒力氣端來喂他可怎麼辦,幹脆躺到他旁邊去。墨淵渾身是傷,須得日日飲我的血,直至傷好,再一月一碗的量。我實在不曉得還能為他取幾夜心頭血,隻想着若我死了,他便也回不來了。我兩個葬在一處,幽冥司裡也好做個伴,便将他帶來了炎華洞。這洞本是天劫前,我為自己選的長眠之所。如此,又過了七天。我本以為自己再活不成了。眼睛睜開,卻見着紅腫了眼泡的阿娘。阿娘渡給我一半修為。我算撿回來一條命,也回複了女身。添了阿娘的照拂,我這廂雖仍需日日往胸口捅一刀,以取心頭血來喂食墨淵,卻也不見得多辛苦了,隻是還不能下地。阿娘深恐我煩悶,特地從折顔處順了許多書籍放在洞中,供我遣懷。我才知道,當初将墨淵偷出昆侖虛這行徑竟為難了許多編撰天史的神官。他們要為墨淵立個傳來彰他的功德,可立到最後卻無從考證他的仙骨遺蹤,平白讓墨淵成了仙籍寶箓中唯一一個有所來卻無所去的神仙,也不曉得要引後輩的神仙們嚼多少舌根。後來折顔到青丘探望我,亦說起這件事。他攏了衣袖微微笑道:&ldo;見今四海八荒正傳得熱鬧,說什麼的都有,晉文府中有幾個拿筆頭的小仙竟猜測你同墨淵是生了斷袖情,奈何卻擔了師徒名分,于禮不合。于是墨淵故意詐死,好與你雙宿雙飛。若事情這麼倒也有幾分道理,所以我巴巴過來看上一看。&rdo;我哭笑不得,晉文是司文的上神,手中握的乃是修繕神族禮法的大權。他府中養的神仙們自是制定神族禮制的幕仲,卻開明博大至斯,實在叫人敬仰。據說昆侖虛的師兄們找了我幾千年,可誰也料不到我竟是個女仙,且是青丘白家的白淺,自然無果而終。到如今,摞在九重天上最正經的史書是這麼記載的:&ldo;……皓德君六萬三千零八十二年秋,鬼族之亂畢,父神嫡子墨淵君偕座下十七弟子司音雙雙歸隐,杳無所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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