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接過來一看,心中有些驚訝,陳飚果然出手不凡,送來了如此厚禮,再加上陳飚并沒有占據章陵,他不禁有些猶豫。或許陳飚真的隻是與黃祖有怨而攻伐,并無意染指荊州?然而對于陳飚而言,他不過拿出了卻月城府庫的兩成财富而已,反正是戰利品,他也不心疼。
“哼!陳飚不過一匪徒,如你所說,他無意攻占江夏,如今當退出江夏,将江夏歸還州牧,如何?”說話的是蒯越。
“我主确有退出江夏之意,然黃祖已敗亡,江夏混亂,境内盜賊叢生,我主正在江夏維護秩序,一旦退出,江夏失控,反而不美。所以,我主才打算暫時留在江夏,穩住江夏局勢再歸還江夏給州牧。”
“什麼?當着本将軍的面,你可不能胡言亂語,講話要算數,你主真有歸還江夏之意?”劉表大驚,難道陳飚真願意把吃進嘴裡的肉給吐出來?這事想想都覺得不可能。蒯越、蒯良等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陳飚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
“肅乃全權代表我主,前來襄陽,與劉将軍商議江夏之歸屬,來此之前,我主已交代過,務必把江夏歸還給劉将軍。所以,肅才如此匆匆,亦是擔心将軍誤會我主,出兵江夏,攻打我主。”
“隻要将軍不出兵,兩個月後,我主穩定江夏之後,把一個完整的江夏歸還将軍,如何?”
劉表不得不承認,此時他有些心動了,能通過和平的方式拿到的東西,何必非要動用軍隊去奪取呢?打仗是要死人的,也是要耗無數錢糧的。
“你主會有這麼好心?莫非有什麼陰謀詭計?”蒯越疑心大起。
魯肅看了一下蒯越,蒯越幾次發言,表明他的劉表心中的地位很高,魯肅自然就注意到了他。
“此乃樊亭侯蒯越!”劉表對魯肅客氣了許多,為魯肅介紹了蒯越。
“原來是異度先生,肅有禮了,異度先生智謀之名在外,肅亦深為佩服。”魯肅向蒯越行了個禮,接着又對劉表說:“劉将軍久居荊州,平定荊州盜賊,使荊州百姓免于盜賊之禍,我主甚為佩服,我主本無意久據江夏,歸還于将軍,也是合情合理的,絕無他意,還請将軍不要多疑!”
“如将軍仍有疑慮,隻需等兩個月便可見分曉,如若我主不歸還江夏,劉将軍盡可起兵讨伐我主便是。荊州帶甲十幾萬,兵力如此強盛,我主才一萬多兵馬,又如何是敵手?”
劉表聽到這裡,心中仍是猶豫不決,覺得自己應聽一下手下之人意見,再做決斷。
“魯先生,此事不急,請你在襄陽暫留三天時間,三天内我必給你回複,如何?”
“多謝将軍,那肅告退。”
正當魯肅想要離開之時,劉表突然叫住了他:“對了,黃祖現今如何了?”
“黃祖如今是我主座上賓,他答應幫助我主穩定江夏形勢。”
“你剛才不是黃祖被關押在大牢裡嗎?”
“那是一時戲言,還請将軍見諒!”
……
魯肅走後,劉表連忙下令出兵暫緩,然後又問手下這幫人:“剛才那魯肅之言,諸位有什麼意見呢?”
蒯越依舊是第一個站出來說話:“陳飚乃土匪出身,他的話不能盡信。他提出兩月之約,應是拖延我荊州出兵的時間,恐怕另有所圖,請州牧三思。”
“那你說他圖什麼呢?”劉表随口一問。
“這……我亦不知道。”
劉表看了蒯越一眼,仍是無法下決斷。
蒯良此時也站出來說:“陳飚此乃陽謀,江夏之失,已威脅到我荊州安危,我們如何不出兵?兩個月後,如他不歸還,我等則錯失出兵良機。如他真歸還,他必會先擄掠江夏,将錢糧和人口擄走,兩個月時間,足夠做這些事情了,隻留卻月城一座空城,我等要回來又有借用,還要分兵去駐守。橫豎都是他陳飚占了便宜。”
劉表拿不定主意,便環顧手下之人,想知道有沒有人有其他看法,他的目光落到荊州從事郎中韓嵩身上。
韓嵩咳了兩聲,說:“那魯肅的話真真假假,不能盡信,不若州牧先答應魯肅之方,以兩個月為限,但荊州仍以其他名義出兵,陸路進軍至章陵一帶,水陸屯兵于漢津口,做好攻打江夏的準備。先坐觀形勢,一旦情況有變,立即大軍開拔,攻打江夏。”
劉表一聽,覺得這主意不錯,先出兵,屯兵于江夏周邊,如覺得情況不對,再攻打江夏。他又環視了一下四周。
“德高之方有理,我贊同!”蒯越支持。
“我也贊同!”蒯良也支持。
劉表心中大定,決定就這麼辦。
兩天後,劉表再次接見了魯肅,正式答應魯肅提出的兩個月之約。魯肅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不想在襄陽久留,便提出告辭。
離開襄陽後,魯肅度過長江,在新野上岸,往北方而去。他的目的地不是江夏,而是許縣。
魯肅提出兩個月之約,并未經過陳飚的同意,而是自作主張。在來襄陽的路上,他一直想着如何忽悠劉表,便想到了這兩個月之約。
他之所以敢提出,荊州兩個月不出兵的話,陳飚就歸還江夏,看似劉表得利,其實暗藏玄機。如劉表出兵,則違背承諾,便失去大義,陳飚便名正言順占據江夏。如劉表真能兩個月不出兵,他亦有辦法化解,那就是北上許縣,求見陛下,目的是求官。
陳飚占據兩郡之地,實力不弱,朝廷總該封個官給陳飚當當。魯肅想求的便是江夏太守。一旦朝廷封陳飚為江夏太守,陳飚便能名正言順地留在江夏,那他與劉表之約就不算什麼了。當然,想讓曹操封陳飚為江夏太守并不容易,雖然曹操與劉表一直不對付。
其實,魯肅也早有準備,袁紹占據北方,必急于南下,曹操的時間不多了。此時劉表蠢蠢欲動,陳飚則成為牽制劉表的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曹操需要陳飚牽制劉表,他才能安心與袁紹對峙,而曹操需要付出的隻是一個江夏太守的官職。在魯肅看來,這是雙赢的局面,甚至他覺得曹操獲利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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