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擔心地打量着何宸那根本不像活人的臉色,“您沒事吧警察同志?”“不好意思,”他聲音低弱得吓人,要湊得很近才能被人聽見,但還是很有禮貌的:“現在能進去看他一眼麼?”護士長連忙疊聲答應。“哎你怎麼回事——護士!護士!”蘇昌鶴眼前發黑,神志恍惚,仿佛感覺到自己被人七手八腳的扶住了。足足好幾秒後他才恢複意識,被醫護人員架到長椅上坐下,周遭亂哄哄的都是人聲。蘇昌鶴冰塊般的雙手不住發抖,“我沒事,沒事……謝謝。”晚上九點,三位專家親自帶人布置好各種醫療儀器和監護設備,鬧哄哄地忙了半天,直到所有機器和軟管都井然有序,醫生向何宸囑咐:“手術後第一晚總是會比較艱難,家屬要随時注意情況,有疑問立刻按鈴……”醫生看何宸都清清楚楚答應好,才帶着小護士離開了病房。随着房門關閉,雪白的病房突然安靜下來,隻有心率儀發出不疾不徐的嘀嘀聲,閃着紅綠交錯的光。何宸望向病床,蘇遇帶着呼吸面罩,側臉輪廓被遮住大半,但清秀的眉眼依然清晰可見。剛剛打過止痛針,還未起效,蘇遇迷迷糊糊地輾轉反側,豆大的汗珠順着鬓發滑下枕頭,不停去抓皺巴巴的床單。何宸抓起他的手緊緊攥住,手指間傳過來的溫度讓他确認蘇遇還活着,還好好躺在眼前,他貼上去輕輕親了下。過了會兒,蘇遇的心跳和生命特征都恢複了平穩,随着呼吸起伏,氧氣罩微微泛起溫熱的白氣。疼出來的冷汗還沒完全褪去,淺浮在脖頸處。何宸怔怔看了會兒,突然想起什麼,起身去擰了個熱毛巾回來,仔細抹掉他額角和臉頰的汗迹,又一點點小心擦拭那潮濕的脖頸。但就在毛巾蘸到脖頸下的部位時,何宸看着纏滿紗布依舊往外滲血的前胸,自責愧疚壓抑痛恨各種情緒瞬間翻湧上來,他的蘇遇,剛剛為了自己,險些丢了性命,可他什麼也做不了,他嘴唇抽動,眼淚便再也止不住了。許久,何宸疲倦至極,俯身将額頭輕輕抵在了蘇遇的手臂上,喃喃道,“太傻了小家夥,不值得!”蘇昌鶴無聲地出了口氣,眼底漸漸浮現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情而悲哀的情緒。他上前拍拍何宸,示意讓他出來,何宸把蘇遇的手放回被子下,又看了幾眼才出去。走廊遠處傳來護士輕輕的腳步,樓道内慘白燈光閃爍。何宸靠着牆,臉色已經恢複了些血色,但也說不上正常,像是一夜間蒼老了好多。一陣沉默之後,蘇昌鶴緩緩開了口,聲音出乎意料的衰老和低沉:“剛剛電話裡,你說的,還記得吧?”這句話像是把待磨的鈍刀,撕拉劃破何宸内心最柔軟處,何宸拼命掐着自己的手,直到手心都被掐出一道血,才能勉強控制自己不發出沙啞的痛哭,許久,他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等他醒了……我就離開。”蘇昌鶴仿佛是在安慰他一般,解釋了一句:“……如果你有兒子,你就會知道,沒有人想再次體會這血淋淋刻骨銘心的喪親之痛……”像蘇昌鶴這樣一個久居高位的富人,在商場上他锱铢必較,看到收益下降會止損。私下裡他也可以無限制地縱容兒子,事事順着他,寵着他,可唯獨,如果有一件事危及到他的生命,那他作為父親,也會在第一時間幹預,将這個危險品隔離在外,當然最好的是,讓他永遠消失。何宸沒有再說話,他陷入了鑽心剜骨的空茫,觸目所及這世界都是一片冰涼,感覺不到半點溫度。蘇遇還活着,可也被他弄沒了。何宸難受地想吐……三天後,病床上,蘇遇就像重歸胚胎似的懸浮在半空,一隻結實有力的手拉住了他,順着胳膊向上望去,新生似的光芒鋪天蓋地而下,逆光中映出一張英挺俊朗的臉,正皺着眉頭緊緊看着他——蘇遇被那光芒刺得閉上眼睛,随即緩緩睜開。“醒了!”“大夫!大夫他醒了!!”……喧雜和腳步朦朦胧胧,聲音就像隔着一層深水。蘇遇閉上眼睛,感覺自己正被不知道多少個醫生護士擺弄着,周圍有人在哭,有人在叫,也有人在歡呼大笑。終于周遭漸漸安靜下來,儀器發出有規律的嘀嘀聲。蘇遇濃密的眼睫動了幾下,随即緩緩睜開,發現病床邊還有一個人沒走。何宸笑起來,側坐在床沿上,伸着指頭比劃着,“三天。”蘇遇精神還有點渙散,戴着呼吸面罩,眼眸中蒙着一層霧,想要看清對方的臉,連眨了幾下,卻還是隻能看見模糊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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