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課也結束了,拉伸完跟教練道别,轉身推門去更衣室。甘揚幾步追過來,彈簧門在他身後合上,走廊裡就他們兩個,訓練場内的音樂忽然隐去,周圍一時安靜下來,好像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得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剛舉完鐵的掌心尤其熾熱,汗水膩在一起,聞起來也有隐約的金屬味道。
“我去淋浴換衣服,等會兒一起吃飯。”丁之童就這麼讓他拉着,沒等他問,先開口解釋,像是看穿了他怕她就這麼走掉。
不多時,四個人已經收拾幹淨,坐在飯店裡吃飯。
舉杠鈴杆的女的是M行香港分公司PR的同事。丁之童上午跟Wilson打招呼,說晚上想多叫一個人一起去訓練館,Wilson欣然同意,把這位也叫上了。
丁之童和甘揚隻管吃飯,在旁邊聽着他們聊天。顯然也是才認識不久,話題就跟在那天“夜上海”聊的差不多,Wilson把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最後還是問:“要不要再去酒吧坐坐?”
丁之童忽然好奇,問他:“上回在曼谷培訓,你十六型人格測試的結果是什麼來着?”
Wilson想了想回答:“ENTP?”
她尚在回憶這幾個字母代表的是什麼意思,甘揚在桌子下面踢她的腳,用眼神說:走啦!
丁之童笑出來,一口喝完杯子裡的酒,堅持做東道付了賬,才與那二位告别。
出了餐館,他們走在夜色下的街頭。
“剛才練得爽不爽啊?”丁之童想起來就要笑。
甘揚不肯承認是自己誤會了,嘴硬解釋:“嗯,我就是看不慣這種人,都幾歲了還穿大學T?”
丁之童卻道:“你從前那件熊頭T也挺好看的。”
甘揚記得,那時候給她當睡衣穿過,白底子上有一頭棕熊,抱着個紅色大寫字母C。也不知是畫手水平有限,還是故意為之,熊的表情奶兇奶兇。
“你還留着嗎?”丁之童又問。
甘揚沒說話,拉住她的手。丁之童沒看他,繼續往前走。他便也靜靜的,隻是在過馬路的時候變成十指相扣。心跳快起來,卻不是突然飙升,而是一陣一陣,蕩蕩悠悠。
她沒話找話,看到街邊破裂的玻璃和牆上的塗鴉,說前一陣電影院裡放映《小醜》,銀幕上哥譚市大亂,下面觀衆席裡有人起立鼓掌,她就已經覺得很魔幻了,等到了外面一看,一群人正揮着棒球棍砸地鐵站的玻璃,往裡面投擲燃燒的酒瓶。
“怎麼變成這樣了呢?”她感歎。
“是世界?還是我們?”甘揚背歌詞似地接下去。
隻是句玩笑,卻沒想到後面有人跟上來,用粵語演說:我們的目标就是建一個全新的香港,大陸人看不慣可以滾回去,皆大歡喜。
她看到那幾個人身上的黑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明知道隻要閉口不答就能避過去,或者跟他們說英文,隻要英文比他們流利,對方氣焰就沒了,就是這麼神奇。
但許是剛才喝的那杯酒突然上頭,又或者是因為從訓練館出來,自以為天下無敵,她開口說:“我在香港九年了,我随時可以去換永居,我本來是很喜歡這個地方的,溫暖,濕潤,還有港馬,但現在搞得跟本地的同事都沒法聊天。所以你們砸來砸去到底在想什麼?就算你們不喜歡的人都走了,你們不還是留在這裡?”
隻是一瞬的沖動,甘揚也已經展臂護住了她,加快腳步往前。但那黑衣人并沒有散去,當時街上鮮有行人,連過路的車都很少,大約是欺他們勢單力薄,一直跟着他們挑釁。再往前,另一個路口似乎又有黑衣黑傘的人正朝這裡走來。
F**K!丁之童這時候才知道緊張。
甘揚當然也察覺到了,幹脆一手攬在她背後,另一隻手把她的腦袋護在胸口。
“怎麼辦?”她貼着他說。
甘揚卻是笑了,在她耳邊反問:“你不是跟我說你馬拉松最好成績跑進350了嗎?”
丁之童退開一點,茫然地看着他。
甘揚對她做口型:跑啊。
不等她反應,他便拉着她穿過馬路,在空曠的人行道上飛奔。
一邊跑一邊罵,起初是英文。到底在費城黑人區的高中裡熏陶過的,英文髒話比她溜多了,那些香港孩子更是無力招架。罵到後來不過瘾,幹脆開始飙方言粗口。丁之童聽不懂,隻是想起來前一陣新聞裡播過,北角的福建人拿着長竹竿反擊,心說這幫人會不會有點怵福建人?
她也不敢往後看有沒有人追來,隻是緊緊抓着他的手,拼命地擺臂邁步,跟上他的速度。
“跑啊!”甘揚偏還要回頭對她喊,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殺千刀的體育老師,“不要走,丁直筒!跑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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