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由誰盤庫對賬,雙方僵持許久。
賈母循循善誘道:“老大,你是信不過我嗎?你們兩房沒有分家,我老婆子安排人盤查,最是合适不過了,你在這裡鬧什麼呢?”
賈赦:我在鬧?
王夫人:你不讓我安排的人盤查,就是你在鬧!
本以為賈赦會退讓的賈母,注定要失望了。
若說,曾經的賈赦還奢望從賈母身上汲取一點母愛,但這點奢望在這之前的年月裡早就被磨滅了。
賈赦知道,賈母也不是多愛賈政,賈母最愛的,是她自己!是這個榮國府裡老封君的身份。
其實也就是一顆被傷透的心,已經不需要所謂的母愛再澆灌了。
所以,當賈母以為賈赦又一次的讓步後,便用眼神示意賴大。未及賴大有何行動,賈赦終于說道:“老太太安排的人,自然是頂好的。隻是,到底是我榮國府的老庫,讓秦叔這些老人幫着掌掌眼,不是更好嗎?難道,老太太有什麼顧慮?莫不是老二家的把這裡面的東西,都行了個偷梁換柱?”
王夫人立馬尖聲叫道:“大老爺請慎言!”
賈赦隻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夫人,轉而繼續望向賈母。
賈母心知今日事不可為,于是說道:“今日盤查老庫,也非小事。如今老二不在,王氏婦道人家,不能代表二房。待明日,你們弟兄二人一起盤庫。”
賈赦說道:“老太太莫不是忘了,我昨日已經說了,今日,是定要對賬的!”
賈母說道:“是我的不是,你且再等一日!”又對着王夫人說道:“今日你們老爺回來了,你定要跟他說明白了,明日便請個假。”
王夫人也知輕重,連忙應是。
賈赦還待說什麼,隻聽賈母說道:“老大,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對賬。你也不差這一日,不如明日,也能讓你滿意。”
此時賈琏跑了進來,見到衆人依次行禮後,對着賈赦說道:“父親,拿回來了。”
賈母與王夫人對視一眼。
僅一個稱呼,就讓二人心驚:琏二居然喊老大(賈赦)父親!
後面那句拿回來了,是什麼?
賈赦倒是沒讓他們二人等多久,伸手接過賈琏遞過來的單子,一抹譏笑看的王夫人心裡驚慌不已。
倒是賈母看到了單子上一抹紅印,瞧着怎麼那麼像,對,像嫁妝單子——官府備案的嫁妝單子!
賈母剛想起來,就聽見賈赦說道:“老二家的,琏兒他娘的嫁妝在你這邊管了這麼多年,如今琏兒都做爹了,你還不打算還給他嗎?”
王夫人臉色蒼白的看着賈赦手裡的單子,說實話,她早把張氏的嫁妝當作她自己的東西了!
當初賈琏與王熙鳳完婚時,她也想過,賈赦會不會提出來,可是賈赦沒有提。王夫人想起自己送進宮裡的東西,想起自己送給哥哥王子騰的東西,冷汗都流出來了,現在讓她拿出來,上哪拿?
賈母哪裡不知道王夫人的德行?恐怕張氏的東西已經十不存一了!可是想想寶玉,想想宮裡的元春,賈母還是說道:“王氏,你對照單子将張氏的東西整理出來,給你三日,可行?”
賈赦說道:“老太太,三日太久了。最多明日對完老庫之後,不然,我必要砸了她賈王氏的私庫!”
王夫人看向老太太,哭訴道:“老太太容禀,當初先大嫂故去,族中恐大嫂嫁妝無人打理,這才讓媳婦代勞。隻是您老也知道,我是個愚笨的,好些東西,好些東西未保管妥當,如今,一時半會兒,真找不出來,還請老太太體恤,讓媳婦慢慢找來!三日,實在太急了!”
“王氏!難道琏兒娘的嫁妝,你不是另外封存的嗎!你是存的什麼心思,才會保管不妥當的!”涉及亡妻,賈赦無法淡然。
賈母深深看了一眼王夫人,又看向賈赦,說道:“王氏,今日你且回去整理張氏嫁妝,但有遺失的,你補足銀子,明日交給琏兒!今日就此結束,老大,你也回去吧!”
賈赦目光不善的看向王夫人,說道:“你最好給我把東西找全了!不然,老爺我砸了你的私庫,那也是白砸!我倒要去問問王子騰,貪墨亡嫂嫁妝,是不是他王家教的!”
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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