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同悲掙紮着扭過頭,眼中映滿孟無悲那雙無悲無喜的眸,突然不合時宜地感到一陣膽寒,他以為自己看見了一把凜冽的劍,卻不知道那到底是蕭漱華的桂殿秋,還是孟無悲的玉樓春。
——或者,是蕭漱華的孟無悲。
聞竹覓使了個眼色,兩名門生立刻扶起地上的蕭漱華,但蕭漱華的睡穴點得重,即便是這樣的動靜也沒能把他吵醒,孟無悲收回手中的玉樓春,快步走去把他橫抱在懷裡,橫眼望向依然呆在原地的蕭同悲,漠然道:“把你師兄帶上,尋個好地方埋了。”
蕭同悲愣愣地:“埋了?”
“同悲山罷。”
蕭同悲收回眼神,低低地應了一聲,從雪地裡爬起來,一把拉住孟浪的衣襟,那股刺骨的寒冷趁機鑽進他的手心,但他更不舍得松手,仿佛被孟浪身上的霜雪粘住了手一般,一步一步地,堅定地把他摟回懷裡。
他本來想效仿孟無悲的動作,可無論如何也無法抱起孟浪,最後隻能艱難地拖着孟浪,盡力地跟緊孟無悲。
蕭同悲想,孟無悲所說的記住現在的無力,是否也包括現在親眼看着孟浪的衣衫被磨破,他依然無力抱起孟浪的絕望呢?
聞竹覓站在他們身後,遙遙地看着兩點逐漸遠去的身影,臉上終于再次挂上慣常的笑容,唇間悄悄地抿出“謝謝”二字,同樣領着兩名門生,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兩路人仿佛隻是偶然的交錯而過,那一夜寒徹人心的雪裡,抱樸子的盛名就此奠定,然而盛名背後,是永不停歇的風雪,和不知盡頭的月夜。
這一切的秘密,經年之後,也再不曾被人提起。
但對于蕭同悲而言,這一夜最大的秘密,竟然在于從此之後,知道“李元之”的活人,終于隻剩他一個了。
從此隻有他知道,有個叫李元之的羸弱書生,演了三年孟浪,兩年孟郎,從荒蕪中追着月亮而來,在雪地裡為月亮而死。
這便是你的道嗎?元元。
“如果說是你斷了他手筋,他會恨你。”
“他本來就恨貧道。”孟無悲在同悲山上放下蕭漱華時,眼睫顫得像振翅欲飛的蝴蝶,他在心裡補充:“但恨比愛好。”
恨能保你性命,愛卻使你我都不得飛升。
孟無悲俯身拂開蕭漱華的發絲,望向一旁的蕭同悲,道:“之後的事,交給貧道。”
“你會怎麼做?”
孟無悲沒有應聲。
後來他在同悲山前的另一座山住下,玉樓春終于飲血,萬人臣服,此後斷絕了世人和同悲山的一切愛恨糾葛。
——而他也是世人。
作者有話要說:沒能撐到100章,有點難受...。
☆、98
清徵道君走至瓊台觀時,身後烏泱泱地跟着一群白衣勝雪的門生,為首的姑娘與衆不同,獨穿一身鵝黃,在一幹滿眼期盼的門生當中笑得得意洋洋最為谄媚,一看就是領頭起事的家夥,清徵道君卻一時拿她無法,隻能哭笑不得地和她對望。
褚晚真總算見到道君轉身,險些感動得涕泗橫流,立馬擺出十萬分的真誠,嬉皮笑臉地迎上前去:“曾師祖,你肯答應啦?”
清徵道君被她這一聲“曾師祖”喊得身心舒暢,這三年來,孟醒雖然帶着兩個徒弟借住在辟塵門,卻一直不願認祖歸宗,沈重暄對孟醒唯命是從,她壓根拿那倆人無計可施,倒是褚晚真天生識相,明面上跟着孟醒大義凜然,私底下嘴甜得非常人能比,連清徵道君這樣不善交際的也被她那些甜言蜜語哄得暈頭轉向,愛恨不能。
但這次的事非同小可,要帶着這麼多門生下山去看花燈?從來沒有這樣的道理。
“答應什麼?真是胡鬧。”清徵道君皺着眉尖,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前兩年你私自溜下山去,貧道就已網開一面,今年還想帶這麼多門生下去,豈不是亂套?讓你師父知道,必然要怪貧道沒有看好你。”
褚晚真笑着抓住她手,雙眼發亮:“師父不會知道的,真的,隻要瞞着沈重暄,師父就什麼都不會知道。”
清徵道君無可奈何,反問:“瞞住重暄?誰能瞞住?”
“哎呀,他就知道練武,什麼都不知道的。”褚晚真頓了頓,又怨氣橫生地補了一句,“噢,還會跟師父撒嬌,可會了。”
清徵道君悶笑不止,捏捏她的鼻子:“那你回頭看?”
褚晚真一直和她撒嬌,全然沒有注意身後簇擁着她的門生已然自發分開兩側,留出一道寬窄适度的長路,而路的盡頭,赫然便是正抱劍冷笑的沈重暄。
沒等褚晚真徹底回過頭來,沈重暄已經開口:“師妹殿下,你又纏着道君要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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