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盯着他。
“坊間不是說,要想練有些功夫就得自宮嗎?”彥博伸出手來,朝自己的下腹做了一個切東西的動作。
樂風險些将一口酒給噴出來,怒不可遏地掃了他一眼。
“不是啊?”彥博瞧見了他的第一反應,立刻放下了胸口大石一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我就說嘛,你不可能那樣,看着都不像!朕昨晚還擔心了一宿。還想好了如果你真那樣,朕就将你收入宮中,給你個什麼職位才合适呢?總不能超過李公公,是吧?”
樂風一陣惡寒,搖頭:“皇上何故拿我消遣?”
彥博擺手道:“朕瞧着你每日早出晚歸,孤家寡人一個,除了上朝、練功外就沒旁的消遣,頂多就是和他們幾個喝酒聊天下棋,身邊連個女眷都沒有,就這麼随口一問,不是就不是,做什麼對我吹胡子瞪眼睛的?”話說到這裡,又湊過來問,“話又說回來,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障礙?如果不行,可别藏着掖着,朕的太醫院有很多這方面的專家,開幾服藥吃。”
樂風哭笑不得,咬牙道:“謝皇上關心。”
“你也别擺臉子給朕看!”彥博挑眉,一臉壞笑道,“說真的,那是上月吐蕃剛進貢的美人兒,餘的都賞給朝臣了,宮裡單留下這個一個善舞的,你若是中意,拿去!”
“謝皇上恩典,微臣無福消受。”樂風忙推辭,他了解彥博的性子,他若是言語稍有不明,能即刻鑽空子把人送他房裡去,換做平日他連這樣的解釋都不必,送過去了再送回來便是,可一想到丁思若在屋裡,他就必須把話說清楚。
“我說你就是有問題!”彥博問,“你我都是男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我這兒雖然不是夜夜笙歌,但也活色生香,你有什麼理由一個女人都不找?所以我說,你不是練功走火入魔,就是身體有病!你還不承認!”
樂風無語,他便又不依不饒地道:“你在這兒等着,朕這就宣柳太醫把太醫院所有人統統帶過來診脈,朕還不信了,朕的太醫院治不了你個病!”
“我沒病,先走了。”樂風起身,他不知道彥博為什麼忽然之間在這件事上如此較真,他也不好意思開口解釋,今天早上為了去火,他在寒潭中泡了足足兩個小時。
“不行!”彥博也跟着起身,一把抓住他,“你今天除非睡個女人,不然就别走!”
“你搞什麼!”樂風怒了,颦眉看着他。
“你别管搞什麼!讓你睡你就睡!”堂堂一朝天子,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始耍起賴來。
“你有一大堆國事要議,一大堆公道等着主持,一大堆後宮佳麗要陪,能做的事兒多了去了,幹什麼非得我和過不去?”樂風甩開他的手。
“一句話,你睡還是不睡?”彥博也惱了,盯着他。
樂風不願再和他廢話,甩手就走。
“臭小子!”彥博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來,匆匆忙忙攔住他的去路,脫口而出道,“你要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勉強的!”
“你知道就好。”樂風總覺得彥博今天怪怪的,唯獨此刻說了一句話正常,于是冷冷地應了他一句。
彥博擡頭看天,歎了一聲:“有些話本不想說明白的,但你我是過命的兄弟,見你既如此執念,贻誤人生,朕又怎能揣着明白裝糊塗,視若無睹?眼睜睜地看着你蹉跎好年華?”
樂風不明就裡,颦眉看着他。
“朕知道自己玉樹臨風、面如冠玉、氣質過人又英武無比,還很賢明。”說到這裡,彥博一本正經地盯着樂風,“可你決計不能因為這樣就迷戀我,這樣一直單吊着耽誤自己!我是喜歡女人的!你明白嗎?朕當然知道你是個重情義之人,但朕就當你兄弟而已,沒有别的。”
樂風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兒吐血,這家夥說了那麼長時間原來是憋着這個!
“朕說的你聽見了沒有?”彥博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朕希望你能明白,這個事兒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影響咱們兄弟之前的感情。”
他欲哭無淚,這也怪不得彥博,清心寡欲本是君子立身之本,在正陽派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在這朝中就成了十成十的另類。
他曾聽聞有位大人納了十房小妾,為了安置妻妾,在城郊新建的宅子光占地就有十餘畝,被衆人豔羨。或許隻有那樣,才是他們眼中的“正常男人”。
撇開這個不談,其餘的王爺大人,最少也有個正妻,單他孤家寡人一個,獨來獨往,加之彥博與他交淺言深,常一處待着,别有用心的人自然有話說。
唯一讓人尴尬的是,彥博居然相信了,還如此煞有介事地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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