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用主動拒絕的方式調解下,林萱的表情終于平靜了些,但仍轉頭看向我的奶茶店。趙瞬難為情的看着林萱,想說些甜言蜜語,卻礙于我在場,遲遲沒開口。
我本想說些别的話題來緩和氣氛,但眼前兩人的注意全都不在我這,隻好無奈的打消了講話的念頭。
三人就這麼沉默的在太陽底下站着,很快趙瞬的額頭上滲出汗珠,林萱見狀非但沒給他紙巾,反倒徑直向奶茶店門口走去,留下一臉茫然的趙瞬。
我心裡築起一道由失落為根本的高牆,連似火的驕陽都無法射穿,随之而來的無力感讓我不想安慰任何人,于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拍了拍趙瞬肩膀,建議道:“回去以後耐心哄哄就好了,她的性子向來孤傲,架不住軟磨硬泡的。”
趙瞬掏出随身攜帶的煙,遞給我一支,自己點燃一支,他一口将煙吸掉部分,對我說道:“向洋,我叫你聲前輩,你能教教我該怎樣才讓林萱開心嗎?在一起兩個月,她沒接受過我任何物質上的贈予,也從未被我的做法感動過,始終保持着與以前無差别的相處。”
趙瞬的話給我心底蒙上一層陰影,聚集深深的悔恨,一股股亂人心神的懷念,讓每一聲默默的歎息變成苦楚鞭撻脆弱的心靈,在痛楚的混亂中,我好似明白了她的孤獨。
我沒回答趙瞬的話,下意識看了看正在打量店鋪的林萱,在她臉上竟看不出分毫快樂,這種憂郁感讓我不禁回想起和她在蘇州同居的最後一個月,而她現在的表情與那時如出一轍,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郁郁寡歡的歲月。
直到夾煙的指縫傳來燙感,我這才反應過來點上的煙還沒抽幾口,就又被空氣争奪,甩手扔掉煙,向趙瞬敷衍道:“找前任索取經驗不太合适吧?不管怎樣你是他男朋友,吵架終歸和好,無論怎樣的過程最後都要由你獨自承受,不是嗎?”
趙瞬忙不叠點頭,我繼續勸道:“你不像我們,出生起就衣食無憂,但我确信你不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多花點心思在對方身上,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效果的。”
趙瞬吃着我畫的大餅,心裡那叫一個美滋滋,或許是作為林萱前任的我,提出的建議會比尋常人重要,因此他才會傻逼似的相信!
實際上我也就是信口開河,這點沒什麼難以啟齒的,我就是自私,才不會教給他辦法取悅自己曾深愛過的女人,即便他倆是名正言順的情侶也不行,我過不去心裡這道坎!
我不是什麼高尚者,面對無可挽回的局面,能心平氣和的講話已然不錯,不該強加給自己理由,去幫助他人迎接本屬于我的未來,如果他能靠自身能力獲取青睐,那我自然無話可說。
閑聊之際,林萱已經回到趙瞬身旁,當我再次擡頭看她時,卻發現她眯起眼盯着我後方。
我本能的側身回頭,原來鑫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後面,憋笑的表情一眼看出他是想吓唬我,被我找到現行後,連忙擺出求饒的手勢,說道:“洋哥,大老遠看見你們死氣沉沉的,想借機緩解一下氛圍,你放我一馬,放我一馬……”
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轉頭繼續和趙瞬攀談,聊的無非是關于工作上的事,我剛好想起趙毅,便問他趙毅所做的過程是什麼内容,趙瞬搖了搖頭告訴我說趙毅做事向來神不知鬼不覺,因此他也不知道對方在忙什麼。
一直漫不經心的鑫子在片刻後才注意到林萱,打招呼道:“嫂子,好久不……”
千鈞一發之際,我迅速勾住他肩膀,用力捏他後脖頸,鑫子吃痛後發覺自己差點在無意間說錯話,連忙改口道:“林萱,向洋,你倆跑到這做什麼?打算跟着忙碌奶茶店裝修嗎?”
我吃驚的看向林萱,她低垂着眼簾,仿佛陷入回憶中,面對鑫子的問候始終沒做出回複,倒是趙瞬看穿一切,給出台階道:“你比上學的時候規矩多了,總算承認我比你年齡大了吧?介于你表現不錯,知道叫林萱嫂子,之前欠我的人情一筆勾銷!!”
趙瞬最後這句話是喊出來的,我意識到他清楚鑫子這句“嫂子”是以我的名義叫出來的,這麼說的目的是不想讓自己難堪,試問誰會主動承認自己的女友被别人以前任的方向稱呼?
事已至此,過多駐足隻會帶來更多尴尬,于是我裝作有要事處理的樣子,和鑫子一同告别林萱和趙瞬,離開這裡。
……
極熱的中午,天上沒有一絲雲彩,空間沒有一絲微風,空氣仿佛凝滞了,一路上我反複回想林萱甯可自費賠償也要幫我争取廣告時間的畫面,心中沒有一絲開心,因為我知道林萱這麼做不是因為愛我,而是想在我面前表現出自己絕不是觊觎趙瞬的财富,才去他家的廣告公司工作,不然也不會強調出黃金時間段由她談攏的。
我無暇思考感情問題,隻覺得在人生這條漫長路上,我早已被林萱、趙瞬還有趙毅等人遠遠甩在身後,想來我們起跑的工具也不同,林萱和趙瞬家裡分别有産業,趙毅雖沒有豐厚的家底,卻擁有常人無法匹敵的意志,這麼想着,我倒覺得自己輸的不冤。
鑫子拆開長白山煙盒包裝,抽出來遞給我一支,一隻手擋風,另一隻手将打火機遞到我嘴邊按下,熟悉的煙草味籠罩住神經,才讓我緊繃的神經得到一絲緩解,向他問道:“今天這麼早就賣完,你拿出去多少?”
欣喜和安定的微笑使他興奮的面部神采奕奕,甚至拿煙的手指都因亢奮導緻顫抖起來,對我說道:“我開皮卡車去的,足足五十斤呐!有了前兩天的鞏固,今天剛去就遇到等待已久的大齡人群,他們像餓狼似的,還沒等我停下車,就主動把錢投到箱子裡,拎着袋子開始裝雞蛋。”
我強忍住内心的激動,鎮定自若的俯視着他,說道:“怎麼樣?我就說這個法子沒問題,起初你還疑神疑鬼,和我講價,現在好了,掙到的錢必須按照約定,你隻能拿百分之十提成。”
“洋哥,我無所謂的,待會兒你能告訴我,從哪學到的這種方法嗎?如果我能舉一反三,以後就能靠頭腦掙錢,比上班強多了!”
他越說越離譜,一會兒說要靠賣雞蛋發家緻富,一會兒又說要開個雞蛋站,專供那些老年人雞蛋賣,喋喋不休的唠叨令我心煩,照着他肩膀就是一巴掌,打斷道:“去睡覺吧!夢裡什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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