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馬狂奔,卻覺得心頭一陣陣燥熱,惱将起來,将前襟撕開,春寒料峭,一陣冷風直吹入他的心口,他忽然打了個冷戰。
趙光義放緩了馬,馬慢慢地行着,蹄聲敲打着青石闆地面,他的表情,也在馬蹄聲中慢慢沉靜下來。
八、
瓊林苑。
依舊熱鬧,桃花依舊開着,美麗的宮娥們依舊笑着,玩着。
瓊林苑中,桃花盛開,今日桃花宴,比三天前的射箭更熱鬧了,連衆大臣和各親貴皇族們都來了。
衆星捧月,最耀眼奪目的,自然還是花蕊夫人。
花蕊含笑穿梭于宴會之中,可是心中,卻不時地飄過那一日,那個騎着青骢馬的人,那射箭的英姿,狂飲的醉态。
她本已經是恨極了他,可是看到他的痛苦,看到他的無奈,她的心,仍然會痛。她苦苦相逼,不肯放過的,何止是他,還有她自己呀!
為什麼還不死心呢?
或許是因為,多年來,以色侍人,察言觀色,她累了,不管是孟昶還是趙匡胤,她看似輕輕松松地嬌聲俏語,天知道她有多累。隻有在趙光義面前,她可以卸下所有的面具,任性地喜笑怒罵。她在他面前挂起孟昶的畫像去刺激,因為隻有在他面前,她才會将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交出去。
酒,似乎多喝了點,她覺得有點上臉了,找個借口,交待了宮娥,收起弓箭,欲悄悄地溜到後面去休息一下。
她悄悄地走過桃花林邊,想到另一宮室去。
忽然,她的手被人抓住了,接着,她忽然被人很有力地抱起,潛入桃花深處。
她沒有叫,也沒有驚慌,在那雙手伸過來時,她就已經感覺到那股熟悉的力量。
她也想不到,桃林深處,竟有這麼一間隐蔽的宮室。
她鎮定地轉過身去,看着趙光義。
不過三天不見,他竟變得如此憔悴了。他臉色青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雙眼深深地陷了下去,頭發淩亂,一個雄姿英發的青年,變得象個鬼似的。
可是他的眼中,卻燃着一團火。他沙啞着聲音,定定地看着她:“花蕊,你究竟要折磨我到幾時?”
花蕊淡淡地看着他:“晉王說什麼?我不懂。”
趙光義看着她的眼睛,象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去似的:“花蕊,你懂的,你怎麼可能會不懂,你存心折磨我是不是。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你恨我,所以我請旨出征南漢,就是想要遠遠地逃開這一切呀,可是,你卻阻止我去,你要我留下,看着你和皇兄親熱,看着你們騎馬遊樂,卻一定要我要一旁。你挂起孟昶的畫,就是要我為你擔憂,為你心痛。你隔三岔五的送東西,讓李妃入宮,就是要時時刻刻地提醒着我你的存在是不是?”
花蕊冷冷地道:“你既然知道,何必多此一問?”
趙光義苦澀地說:“為什麼不放過我?”
花蕊似笑非笑:“不錯,你說的都對,我就是故意要讓你難受。可是晉王又何曾放過我了?”她的眼神淩厲:“不要忘了,當日我如何冒死去求你的,是你——是你一手把我推入你哥哥的懷中。好,我認命,我作他的妃子,可是,為什麼你又要再起風波,又不肯放過我,你存心不讓我好過,那咱們就試試,到底是誰讓誰更不好過?”
趙光義看着花蕊:“花蕊,你真的這麼想做皇後嗎?”
花蕊直視他的眼睛:“難道我不配做皇後嗎?請問晉王千歲,花蕊自入宮以來,可有妖媚惑主,讓官家耽誤朝政的?”
趙光義搖了搖頭:“沒有,自你入宮以後,掌管了官家的飲食起居,官家更見年輕康健,處理朝政也更有活力了!”
花蕊淡淡地道:“那麼,是我奢侈靡費,敗壞風紀了?”
趙光義看着她美麗的面容:“沒有,你率先在宮中樽節支出,而且在春天的時候還親自農桑,母後很是喜歡。誇你賢德。”
花蕊冷笑一聲:“那麼,想必是我掩袖工饞,禍害他人了?”
趙光義閉上了眼睛:“沒有,你從來沒說過任何人的不是。”他沉吟了片刻,道:“便是趙普,他也的确是學養不足,‘乾德’這個年号,是不妥。更何況——”他露出了一絲微笑:“這件事,也是件好事!”
花蕊凄然道:“是嗎?我件件都不錯,隻錯在曾經認識過一個人,他叫趙光義,他将我一手送入他哥哥的懷抱,卻不肯讓他哥哥來愛我!”
趙光義怔怔地看着花蕊,淚水慢慢地流下:“花蕊,你冤枉我,蒼天作證,我從來就沒有傷害你的心。隻是,我不能說,不能說呀!“
花蕊看着他,不過幾個月時間,昔日那英姿飒爽的青年王子,竟然被愛情折磨得憔悴如此,痛苦如此,心,不由地軟了下來,從袖中取出手帕,為他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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