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鑽進被褥,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發現他還是愣愣地站在床邊。“你不累啊?!”她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他雙唇抿緊,也不說話,背着她躺下,連被子都不蓋。他又在發什麼脾氣?!這個人就是陰陽怪氣的!扯起被子替他蓋好,人也像條蟲一樣爬到他身上,“你怎麼了?”她憂心忡忡地伸脖子張望他的表情。他突然一翻身,她還沒等驚呼出聲,他就已經壓上來了。他的吻照例很狂躁,這她倒也不算意外,不過糟糕的是……他的腿壓在她的大腿上,原本就磨破的肌膚被他這麼一壓一蹭,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推他,推不動,嚷嚷,更嚷不出聲……嗚嗚咽咽很凄慘。他終于發現了異樣,輕喘着擡起身,眉頭深蹙。她大喘了幾口氣,終于能哭出聲來,“痛,痛!你弄疼我了!”他喉結滾動,臉突然就紅了,房間裡燈火明亮,她原本就哭得有些虛假,頓時就愣住哭也忘記。他羞惱地轉開臉,好像在質問牆壁,“哪疼?”“腿。”她誠實地回到。“被馬鞍磨破皮了。”他卻不知道為什麼舒了口氣,神色也正常帶了點兒,至少不再躲避她的目光。他推高她的水褲,膝蓋上方的纖腿皮膚果然透出青紫色的淤血。這回倒輪到她很不自在,親親抱抱……其實她倒挺喜歡的,就是不願意他亂摸!摸得她說不出的難受。“笨蛋!”他皺眉,心疼了,“你疼了倒是說啊!磨成這樣!”她羞澀地卷起腿,人也坐起來,搖曳的點點燭光讓她的眼流潋滟。她看着他的時候,她的心頓然酥麻。“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張伯伯,我沒關系的。”“悠悠,以後……”他皺眉,突然就好兇。她吓壞了,以為他要說以後都不帶她出來了。那怎麼行?她不要像娘一樣孤孤單單等他一輩子!“不!”她摟住他的脖子,吊在他懷裡,“我都能忍!别扔下我,天涯海角我都要跟你去!”她覺得他猛地顫抖了一下,難道甩不掉她對他的打擊這麼大嗎?不管!反正他是她的相公,她就要半步不離!她不要重蹈娘的覆轍,病死在家他都不知道!久久,他嗤笑了一聲,“睡吧,笨蛋。”他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很安心,他卻被周圍雪亮的燭光照得無法入眠,用掌風滅掉幾盞,她似乎也感到光線适合睡覺,舒服地扭了扭。他摟緊她,其實剛才他想說,以後都不會再讓她這麼辛苦。身世成謎張家在興城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宅子就建在自家镖局的身後,新擴展的房舍和老院子接在一起,顯得有些淩亂,老族中興大抵如此。聽說程躍然到來,張世春僅僅是遣管家把他們迎進後院,這到讓悠悠有些意外。一般江湖人家聽說竹海有人前來,恨不能把周圍的知交好友都請來觀看。她和師父遠行,最誇張的是海河錢家,不過是在路上偶遇師父師叔,認了出來,跪求他們回府做客,師父盛情難卻勉強答應。到了錢府才發現人滿為患,周圍城鎮的江湖人家都紛紛趕來拜見,錢府連擺了五天的堂會。張世春正在園中修建花木,程躍然和悠悠走進小園連頭都沒擡。程躍然似乎早料到他的冷淡,叫了一聲“張伯伯”。張世春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當不起,當不起。”悠悠擔心程躍然的壞脾氣就要發作,幹了大遠的路來,一句話就翻了實在不劃算。她擡眼向程躍然猛眨眼,要他忍耐。張世春卻把話鋒一轉,“同來的可是裴鈞武的弟子,竹海的悠悠少主?”他灑了些藥汁在花盤裡,口氣中帶了涼涼的諷刺。悠悠覺得程躍然拉着她的手緊了一緊,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他原本隐忍的臉上已經漏出了點兒怒色。為了緩和氣氛,她假裝沒察覺張世春的諷意,笑着道:“張伯伯還記得我?”她的聲音本來就清甜好聽,又帶了些讨好的笑意,更讓人無法對她惡聲惡氣。張世春回頭看了她兩眼,冷淡地笑了笑,“果然名不虛傳,的确是個美人。怪不得程少主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什麼都忘了!”他的口氣刻薄尖酸,神态大異平常。悠悠疑惑,這……算是誇獎嗎?她突然有些明白張世春為什麼敵視她,作為程躍然的長輩,帶他來投身竹海,肯定是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程躍然為了她險些失去了大好前程,張世春知道了,肯定很厭惡她。“跟她沒關系。”程躍然眼神一冷,眼裡的怒意更加明顯。張世春本來已拿起噴壺,聽他一反駁,一腔怒氣頓時發作了,“哐當”一聲把白鐵水壺摔在地上,悠悠吓了一跳,壺裡的水濺濕了衣服。“跟她沒關系,跟什麼有關系?!跟竹海給你的虛名有關?跟你忘恩負義有關?”他一指牆外的遠山,“你這麼做對得起誰?對得起我?對得起你爹,對得起寒蒼山上的冤魂麼?!”程躍然渾身一僵,“進去說。”他顯然不想讓悠悠知道,用下巴點了點花廳。“就當她的面說!”張世春發起火來,全然不像川中名宿,什麼氣度都沒了,悠悠害怕地向後縮了兩步,“她知道你是誰嗎?什麼出身?去竹海幹什麼?”他恨恨嗤笑,“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什麼出身麼?”程躍然對他一再退讓,此時也不免被他激怒,冥黑的眸子掀起冰冷的光焰,他低低哼笑一聲,反唇相譏:“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出身,才做這樣的決定!”悠悠着急,他們簡直在打啞謎,她完全聽不懂,看張世春憤怒的樣子,好像不是記恨她那麼簡單,似乎連程躍然都被他恨得咬牙切齒。出身,出身,他是擔心她嫌棄程躍然沒入竹海前淪落街頭嗎?“張伯伯!”她也被他對程躍然的态度惹得發火,尤其這樣懷疑她,“不管程躍然之前是什麼樣的人,我既然決定當他妻子,就不在乎!他是少主也好,是乞丐也好,對我來說沒兩樣!”她以為自己這個話說得大氣磅礴,能震張世春一下,結果他好像聽見狗屁一樣冷笑不止,“等你搞清你相公到底是個什麼人,再來和我胡吹大話吧!”悠悠頓時噎住,沒想到平時風度翩翩的張大俠也是個吵架高手。程躍然一拉悠悠的手,臉色森冷,“張伯伯,我念你當初對我有恩,才帶妻子前來當面交代清楚。該說的話,既然你已深知,我就不用多費口舌!”“孽子!”張世春的眼睛都充了血,悠悠覺得他就要撲過來咬程躍然兩口了,但千萬句惡毒的話湧到嘴邊,被程躍然森森的冷眼一瞥,到底沒膽量全吐出來,畢竟他也明白,程躍然真的發火了,這間小小的武館下場悲慘。“你貪圖富貴虛名,認賊作父!”悠悠搖搖頭,這張伯伯氣得胡言亂語了,認賊作父?太離譜了……程躍然已拉着悠悠向外走,一聽這話,半轉身頓住腳步,他冷冷的一笑,“賊?誰是賊?寒蒼山上那些人才是賊!”“你……你……”張世春氣得臉色發青,一隻手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來。程躍然雙眉一皺,似有不忍,剛想說話,張世春滿嘴是血地指着他,“畜生!畜生!你不得好死!你說出這樣的話來,要遭天打雷劈!”程躍然一僵,快步走出張家,拖得悠悠踉踉跄跄。悠悠擔憂又奇怪地覻着他的臉色,這麼被人指着罵卻忍住了,實在不像是程躍然的做派。看來張世春對他的确是有大恩,也對,沒有張世春,或許他就不能成為竹海的弟子,再高的天分也是白搭。出了張家,他帶着她一路出城,直奔山腳。她從來沒有看見他如此急怒的神色,剛才在張家還算勉強把持,到了無人的地方,連眉眼都變了。她勉力跟上他的腳步,一路疾行,她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眼下的情況……豈是幾句虛言就能平複。興城外的山巒并不高峻,幾座相連也頗有氣勢。程躍然直奔其中一座山腰的墓地,輕車熟路,顯然來過很多次。他在山喲口停住腳步,松開悠悠的手,沉聲說:“在這兒等我。”不等她回答,他已經直直走向墓地對面一座修葺精細的孤墳倒身跪倒。悠悠皺眉地看着,墳墓裡的人一定與他關系重大,可他為什麼不讓她也過去祭拜呢?他剛才自己也對張世春說她是他的妻子啊,皺眉一轉眼又忘了?他跪在墓前默默祝禱,她一臉堅決地走過去和他并肩而跪。她小小的身軀跪在他旁邊,隻及了他的肩膀,當她虔誠的對着墓碑磕下頭去,他原本就僵直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一震。悠悠看墓碑上刻着的是程道顔夫婦,立碑時間算來是十幾年前。“這是我父母。”看出她眼中的疑問,他輕聲說,擡手拂去她劉海上沾的黃土。她沒有看到他眼中溫柔的神色,隻顧看着墓碑暗暗埋怨他,他的父母從此也是她的父母,他幹嘛讓她在遠處等他?幸好她過來了,不然公公婆婆在地下不知會不會責怪她。她也學他默默祝禱,她向來藏不住話,雖然沒出聲,嘴唇卻不停動,嘟囔到動情處,頭還一點一點的,他看了好笑,一腔怨怒沉痛消散些許。她結束對話,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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