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房舍高矮不一,影子也參差不齊,來人面容忽明忽暗瞧不真切,隻能打量出身形高壯,再想這時辰,是個男子無疑,那攜帶火石的可能便更大了一分。心下歡欣,當即起身,江可芙朝着那人影快步走去。
“冒昧了,可否借您火石一用?”
歲末金陵安定,便是夜巡也可以少些人,外城一隊分了兩批,定了一日一輪換,有一半的禁軍,便都歸家過除夕去了。
因年前晏家要遷祖墳,一家老小本也沒幾個,都一并回了在洛陽的老宅,就留下了走不開的晏行樂,歲末團圓的日子,有幸分了能歸家的那批,也是守着就幾個随從的空院子,左右無趣,就閑不住上了街來。
溜溜達達一路,從永定路到承恩街,又走到慈恩街,煙火都看了幾輪,也不大想回去。心不在焉的轉過慈恩街街角,不經意擡眼,就見一人影朝自己快步而來,以為是個急着歸家的,晏行樂側身欲避開讓路,兩面房舍的陰影間,來人卻定住了,開口,是個少女向自己借火石。
實是奇怪,晏行樂愣了一下。目光轉向黑暗中也顯眼的那抹紅。
“放祈天燈?”
“嗯。”
少女點頭。
晏行樂笑了笑,在外袍内袋裡尋找。他記得這東西,幼年祖父買來給他時,說是從邊關傳來的,本做報信之用,多年下來,這太平年月再無那般緊急時候,漸漸成了孩童玩物與祈福寄托。
火石在内袋最裡,晏行樂取出來,上前遞給少女,伸手接過,對面道聲謝,兩下碰撞,飛濺起點零星火花,片刻,二人面前亮起一片橙紅,晏行樂也終于看清了融在一片暖光中,少女的面容。
那是張嬌俏的臉,約莫十五六歲,因為疾走迎風,額頭兩側散下些碎發,襯得人多了幾分嬌憨,眸子不知是不是火光跳躍映出的靈動,歡欣裡似撒了把立夏夜裡的星,閃閃的,定在那燈上。
許是那歡欣希冀之色太引人,鬼使神差的,接過火石,晏行樂多問了一句。
“是給家人祈福嗎?”
正看燈從手中緩緩飄起,少女愣了一下,繼而面上帶了思忖。
“算是吧,願,邊關,長久安定?”
“邊關?安定?”
晏行樂微怔,不是常言的雙親康健,這祈的福倒屬實大了,待要開口贊一句這姑娘的見識心胸,少女卻仿佛知曉他的心思一般,笑着搖了搖頭。
“不是,他們都襲武職,也算是他們的願罷。”
簡短一句,聲音輕輕的,尾音微揚,倒像是臨時起意的一句祈願。那放輕的聲音,卻叫晏行樂生出點莫名的熟悉之感,不由自主就想起某個夜裡指尖殘留的溫度,那之後得的銀錢與一樣奇怪的小物件,一時未挪腳,晏行樂定在原地,明知可能微末,還是帶着審視上下打量身前留給他一個背影,仰頭看天的少女。以至于少女終于收回目光回首,見他未走,微微有些驚訝。甚至下意識掏了下袖籠,似乎以為自己忘記把火石歸還。
“火石…”
“不是,還了還了。”
掏了個空,少女擡眸看來的目光帶了一絲迷茫,晏行樂趕緊解釋,又不好說自己看人看楞了才不曾挪步,有些窘迫的不知如何開口,餘光掃着街上空蕩,許是做禁軍的習慣來了,又有些緊張,忽頭一熱,脫口而出:“除夕無人,女子獨自上街委實危險了些,該結個伴的。”
這話轉得快,少女愣了一下,看他面色正經,該是也懵了。
“那我,現在就回去。”
“我送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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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千門庭燎照樓台,總為年光急急催。”出自曹松的《江外除夜》。
“紛紛燦爛如星隕,霍霍喧逐似火攻。”出自趙孟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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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句話話音落,江可芙怪異的瞧着面前男子,幸而祈天燈已飛走,昏暗一片,晏行樂刷一下因口不擇言紅起來的臉,是瞧不清了。
“不是,我,不是圖謀不軌…确實,危險……”
磕磕巴巴一句,晏行樂差點兒咬到舌頭,暗歎自己都胡說些什麼,待要再表明一下自己禁軍的身份,對面少女突然笑了。
“不用了,多謝公子。敢一人上街,自然有不怕的底氣。還是多謝公子的火石,我先告辭了。”
言語确實聽不出惡意,江可芙願意相信這是個好心人,不過她确實沒什麼危險,非要說,她倒覺的是想作惡的,遇上她才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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