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眼波蕩漾,似深情款款。他道:“聽聞如顔會岐黃之術,還請如顔為南一診斷一二。南一最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偶爾還會感歎一下春風秋月,不知是何緣故?”花如顔用眼尾掃了曲南一一眼,那一眼堪稱風情萬種。她提起酒壺,一邊為曲南一斟滿,一邊用極其緩慢的語調說:“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那必然是缺此味兒喽。”曲南一穿着花青染的衣袍。花青染的衣袍素來考究,質地輕盈,行若流雲,揮動衣袖間便有了幾分雅仙的味道。偏偏曲南一将衣領松開,露出一截小麥色的胸膛,便有了幾分慵懶的惬意和放蕩不羁的邪魅。他眯着狹長的眼睛,将酒杯湊到嘴唇,淺酌一口,意有所指地贊歎道:“果然是想此味兒了。”花如顔微微垂下眼睑,親手将菜擺放到幾上:“空腹飲酒最是傷身,還請嘗些小菜。”她的睫毛輕顫,臉頰微紅,那樣子既如仙桃誘人咬上一口,又如九天仙女般不容凡人親近。此等模樣,就如一根潔白而柔軟的羽毛,一下又一下地撩撥着人心。曲南一微微有些失神,覺得自己似乎已然醉了三分。想自己自負一生,總覺得無人能與之匹配,因此甯願孑然一身,也不願屈尊将就。自己同科之人,多半已經兒孫滿堂,偏自己屈居六合縣一隅,至今無良緣。雖說取妻當取閑,納妾當納顔,可自己甯願多交幾個可以相忘于江湖的紅顔,也不願辜負了良家女子的癡心一片。呵……如此說來,他尚算一個好人?嗤……不過是不喜罷了。不知為何,今日見了絕色傾城的花如顔,他腦中卻想起了另一名女子的身影——胡顔。一個坑了他很多财物的女子!他曲南一這輩子,一直都是坑别人,被坑得如此慘烈,還是新娘子上轎頭一遭。他那時草木皆兵,還曾懷疑那胡顔就是妖女,以為她還會接近自己,達到某種目的,卻不想,那女子就像石頭沉入了大海,鳥兒回歸了山林,再也不見蹤迹。若有可能,自己還真想再見見她。哎,自古多情空餘恨,最是無情多情人呐。曲南一正對月感慨,想要回憶一番往日的紅顔知己,證明自己尚有幾分魅力,思緒卻突然蹦到了花青染身上。自己不娶妻納妾,已是異類,可花青染瞧着也不是十六七的少年郎,為何一直未曾迎娶娘子?莫不是,有病吧?這麼想着,他便向花青染望去,正好看見他掐着中指,凝望着月亮,似乎在掐算着什麼。:本事曲南一見花青染如此,便收斂了心神,問:“青染可是算到了什麼?那血是否屬于蘇玥影?”今日,花青染算到天會下雨,所以帶了把傘出行。雖然最後他還是被澆成了落湯雞,但卻足以證明此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到底是幾把刷子,還要再看看。花青染不答,仍舊望月凝思。曲南一等了片刻,喚了聲:“青染?”見他不應,便伸手去拍了花青染的肩膀一下。花青染緩慢地轉頭看向曲南一,問:“何事?”曲南一微愣,回道:“青染望月掐算,可是算到了什麼?”花青染低頭看了看自己掐着的中指,又扭頭看向曲南一,用飄渺之音回道:“被蚊子咬了個包而已。”說完,展開掐着的中指。借着蓮花燈的光,曲南一探後看清,花青染的中指上果然鼓起了一個蚊子包。曲南一突然有種自插雙目的沖動!當然,在此之前,他想先掐死花青染這個愛愣神的二貨!曲南一心中所想并不表現在臉上,面上仍舊是一副享受美酒的模樣,且調侃道:“真是一隻該死的蚊子啊。青染不應放過此等吸血蚊。”花青染卻如真神般悲天憫人起來,幽幽道:“一隻蚊子的自然秉性而,青染怎可殺生?”曲南一挑眉,認不出刺了他一句:“今日在蘇宅,青染揮劍斬殺吸血蝙蝠的動作倒是幹淨利索,令南一好生敬仰。”花青染笑了,雲淡風輕地來了一句:“哦,是嗎?如此甚好。”曲南一動作幹脆,伸手一抓一扔,将唐悠的裙子撇到花青染的幾前:“不如青染再用些手段,讓南一更加敬仰一番,見識見識青染的真面目、真本領?”這話夾槍帶棍,怎麼聽都不令人舒服。花青染用那雙仿若鑲嵌了璀璨銀河的美眸看向曲南一,勾唇一笑,一語雙關道:“怎麼,嫉妒了?”是嫉妒他的一技之長,還是嫉妒他有佳人獻吻?曲南一把玩着酒杯的手指微頓,繼而長歎一聲,道:“是啊,嫉妒了。嫉妒青染有此絕色容貌,南一拍馬莫及也。”花青染的眸光變得清冷。花如顔适時插話道:“二位從哪裡得來的這條血裙?看起來真是駭人。”花青染不搭話,曲南一卻不好唐突佳人,于是笑着回道:“這是唐悠的裙子。”花如顔好奇地問:“莫非她出事了?”曲南一搖頭:“非也,非也,出事的是這裙上血的主人。”說完,拿眼去看花青染。花青染不再耽擱,點了點頭,示意童子準備。童子得了吩咐,忙将幾上的東西收拾幹淨,将裙子疊好,露出染血的部分,又展開一塊細布,拿出染了血的牆頭土塊,輕手輕腳地放到了花青染的面前。最後,童子取出了兩張黃紙和一隻朱砂筆,以及五個小瓷瓶,逐一擺放到花青染的面前。花青染将那五隻小瓷瓶打開,将裡面的淡色液體,按照順序,分别倒在染了血的裙子和染了血的牆頭土塊上,然後站起身,一手托起黃紙,一手執起朱砂筆,手腕轉動間行雲流水,筆勢縱橫間鐵畫銀鈎,處處透漏出一絲不可亵渎的神聖之氣。待畫好兩張符,花青染随手一抖,兩張符便燃燒起來。他向前一擲,兩張符便分别落在了染血裙子和染血碎土塊上。兩張符迅速燒成灰燼,卷成一團煙灰,随風飄散。花青染重新跪坐到幾前,看了眼血群和土塊,道:“牆頭血是蘇玥影的。”曲南一探頭一看,發現染了血的土塊上竟然有藍色的痕迹,而那染了血的裙子上亦是出現了一個藍色的圓點。曲南一問:“這是何故?”花青染高深莫測地回了句:“不傳之秘。”曲南一立刻歉意道:“是南一唐突了。”轉而問道,“今日第三次入蘇宅,去馬廄審問瘸腿王五,我見青染似乎頗為警覺,是否注意到什麼不妥之處?花如顔站起,施禮道:“若二位談正事,如顔還是回避的好。”曲南一擺手道:“無妨無妨,隻要如顔不害怕,聽聽也無妨,不過是閑聊罷了。”花如顔重新跪坐下來,含笑道:“出來曆練,自然要多看多學才好。知人情、曉民生、心中勾畫錦繡,方不虛此行。”她終于長了記性,知道奴仆都不可靠,還是自己跪坐着安全些。童子将放在幾上的血裙等物收拾幹淨。白草和竹瀝重新擺上碗筷,供曲南一等人使用。曲南一笑睨了白草和竹瀝一眼,轉頭看向花青染,問:“青染可否為南一解惑?”花青染略一沉吟,回道:“青染未曾看見什麼,卻覺得有人在暗處窺視着我們。”曲南一點點頭,又問:“青染覺得那人意欲何為?是否有可能是給白子戚坐騎下毒之人?”花青染道:“此時不好定論。青染也隻是覺得不對勁而已。”淡淡一笑,“南一還真是觀察入微。南一不會武功,不懂辨别氣息,又是如何能察覺有異?莫非青染表現得太過明顯?”曲南一豎起手指,搖了搖,道:“非也,非也。我們第一次去馬廄的時候,白子戚用鐮刀割了坐騎的喉嚨,當時卻是被他的舉動所震懾,沒有注意其他。第二次去馬廄的時候,卻發現周圍寂靜無聲,連一隻鳥叫都沒有。這才覺得奇怪。南一五感遲鈍,唯恐猜測有誤,這才轉頭看向青染,見青染亦在不動聲色中打量周圍,便知情況有異。哎……若是能揪出那人就好了。我等也不用在這裡猜測,躲在暗處窺探我們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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