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用這種撒嬌的語氣說話,李誡聽得骨頭都酥了,哪裡還舍得說個“不”字。
從二門坐了青?車出來的時候,趙瑀恍惚看到一個人影躲在大柳樹後面,探頭扒了一下,旋即馬上跑了。
蔓兒已經認出來了,“太太,是小花!那小蹄子見您來扭頭就跑,準是望風的!奴婢去把她捉來。”
“不必,今天我有要緊事要做,沒空處置她們,等回來再說。”趙瑀提起另一件事,“明兒個牙婆帶人來,你先過一遍,外院的粗使婆子我不看,進内院伺候的,你讓她們到東廂房等着。”
想着快要離開這裡了,蔓兒心裡不由生出幾許惆怅,暗想着走之前怎麼也要幫太太清理下院子。
秋陽漸漸升得很高,柔和的日光下,孔府後院子的菊山越發燦爛。
孔府的大門窄,馬車進不去,趙瑀在門口下了車,秋陽已升得很高,柔和的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和蔓兒跟着婢女繞過影壁,從月洞門進去,穿過月季花、常青藤、刺梅密密虬結的花廊,卻見前面豁然開朗,偌大的院子裡,全是茅草屋頂的土坯房,毫無富貴之氣,隻靠東木籬圍牆下一叢黃的白的菊花,增添了幾分顔色。
婢女剛打簾子,趙瑀就聽到小花廳裡潘太太的說笑聲。
孔太太帶着客氣的假笑,随聲附和幾句,見趙瑀進來,卻不見外,開門見山問道:“我讓你修補的譜子進展如何了?都一個多月過去,你可悟到什麼沒有?”
趙瑀笑了笑,謙虛中隐隐藏着一絲驕傲,“這古譜絕妙非常,我雖喜歡撫琴,于譜子上卻是才疏學淺,絞盡腦汁也隻續了一小段,純屬狗尾續貂。”
孔太太聽了前半句,以為她也沒修補出來,當即臉上一陣失望,又聽到後半句,頓時興高采烈,眉眼也鮮活了不少,“快拿給我看看。”
趙瑀示意蔓兒将譜子遞過去。
孔太太凝神盯着曲譜,嘴裡哼唱着,不由眉頭皺了起來,“這是鼓舞士氣的曲子,理應激昂奮進,樂師做此曲的時候,她心上人還沒死,怎麼你續寫的如此憂傷?其中還摻雜着喜悅,兩種相反的情緒,你為什麼要揉到一起?”
趙瑀想了想說,“不如我彈給您聽聽?”
窗邊就是一架琴。
焚香淨手,趙瑀正襟危坐,一陣深沉悠遠的琴聲自她手下傳出。
案前一縷香煙随風袅袅飄散,将琴聲也帶出了窗外。
戰士身上的铠甲閃閃發着光,他手持腰刀,意氣風發,男兒的遠大抱負中,是少女滿含淚光的微笑。
她說,君生,我生,君死,我死!你載譽歸來,我高高興興嫁你,你馬革裹屍,我也高高興興随你一起死去。
琴聲到了後半曲,時而有哀音,清冷如寒泉,時而如春風拂面,好似情人間的竊竊私語。
纏綿不舍,淡淡的憂傷中,是抛卻一切,能與心上人共生死的喜悅。
一曲終了,孔太太久久沒回過神來,便是不通音律的潘太太,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孔太太歎道:“我不敢說你續補的一定最符合曲中原意,但這确實是最打動我的。你是怎麼想到的?”
“我家老爺在曹州遇險,一連數日尋不到他的消息,我也是有感而發,胡亂寫了一通,聊以慰藉而已。”
孔太太難得露出個大笑臉,“不錯!你的琴藝很好,技巧很熟練,但這并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許多人的琴藝都很好。難得是你的琴意更出色,隻這一層,就很難有人比得過你。我沒看錯,琴譜交給你果然是對的!”
她難得這麼誇人,趙瑀簡直有些受寵若驚,潘太太頗有眼色,看孔太太心情大好,就在旁不住湊趣,屋裡不時發出陣陣笑聲,氣氛是十分的熱烈。
菊花叢前,孔大儒已站立許久,他是被琴聲吸引過來的,隔窗聽見自家小嬌妻的笑聲,不由捋着颌下美髯也笑了幾聲。
他慢慢悠悠踱着四方步,經過院門時問了一句,“今日何人做客?”
看門的婆子答道:“是潘知府的太太,和李同知的太太。”
李誡?那個被讀書人罵得狗血淋頭的李誡?
大字不識的奴仆和才華橫溢的小姐。
孔大儒笑了笑,有點兒意思。
他一路走出府門,看門口停着一輛青帷馬車,有個年輕人斜靠在車壁上,百無聊賴地耍鞭子玩。
他隻當是誰家的馬夫,也沒在意。待他歸來,便見一個少婦從大門裡辭出來,由那人扶着上了馬車。
那兩人舉止親昵,孔大儒不由心生詫異,就問門子,“那人不是馬夫?”
門子笑道:“那是同知李大人,過來接李太太的。”
孔大儒更詫異了,“他怎麼站在外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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