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慶艱難地張了張嘴“钰……”
豐钰一勺湯藥喂了過去。
她不想聽他說話,一句都不想聽。
任何事後的補救和挽回,都不及當下點滴的溫暖來得珍貴。
進宮數年後,她就漸漸變成一個硬心腸的人,不原諒,就是不原諒,沒有任何轉圜的可能。
況他如今這個樣子,說話的模樣真猙獰,她看也不想看。
舊時母親病卧在床之時,他是怎麼說的?說她胖頭腫臉,枯黃憔悴,不忍觀聞。
他自己,何嘗不是?
手中藥碗尚未放下,就聽外頭的說話聲。
豐郢垂頭領着安錦南跨步走了進來。
豐钰抿了抿嘴唇,瞥一眼在側的豐慶和豐郢,垂下眼福了福身,道“侯爺萬福。”
安錦南朝她點一點頭,湊近豐慶,并未躬身,語氣卻溫和“豐大人,我來瞧你。氣色不錯,定能康複。”轉頭對豐郢道,“侯府有位善醫的喬先生,若有需要,你隻管開口問崔甯。”
豐郢受寵若驚地持禮謝過,豐慶不能起身,急得不輕。他這才第二回見嘉毅侯,傳聞中冷面心狠的軍侯,對他這般關懷,這般溫和……
可自己這幅模樣,何時才能康複起來,去外頭耀武揚威一番?
轉念又想,自己這樣子,可會否耽擱了钰丫頭的婚事?當即急得欲去拉扯安錦南的袖子,口中發出粗嘎難聽的聲音“下官……小女……”
他看向豐钰,又擡頭望着安錦南,眼裡是殷殷期盼,像個無比關懷女兒的慈父般,囑托安錦南道“小女拜托……侯爺憐惜……自小沒了娘……疏于管教……有錯……望……侯爺擔待……”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吭吭哧哧,不知多費力,中間還控制不住濺了許多口水出來。豐钰垂頭用帕子替他擦拭了,心想那安錦南極度潔癖,還不把他惡心壞了。心中小小地雀躍了一下,偷偷瞧了安錦南一眼。
安錦南正巧也在看她,非但沒露出半點嫌棄的樣子,還十分好脾氣地點了點頭,口中道,“豐大人放心,本侯……”
“我會好生待她。”
一句話,說得豐钰睜圓了眼。
安錦南微不可見地彎了彎嘴角,轉頭對着豐慶道“如今豐大人病着,本不該與豐大人說這些。既豐大人托付,本侯卻不好辜負了大人一番愛女之心。”
頓了頓,斜眺了豐钰一眼,這回笑容明顯地綻開在唇邊,像初春暖陽融了那數年不見光線的殘冰冷雪,面容罩了柔和而耀眼的光色,“豐大人若不棄,婚事,着豐大太太代您與尊夫人出面商議,您意下如何?”
“……”豐钰騰地站了起來。豐郢在後,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沖動。豐钰抿住唇,臉色冷了下來。
豐慶大為激動,一疊聲應下,不住地掙紮扭動,想起身去拉安錦南的袖子。
豐郢上前,按住了豐慶的胳膊,回眸朝豐钰道“妹妹,你先帶侯爺去桂園喝杯茶去……”
桂園的小廳,不過幾步見方的格局,因有幾個月沒住人了,周氏隻叫匆匆忙忙收拾了小廳和稍間出來。安錦南坐在廳中,像是占了極大的面積,莫名叫豐钰悶得喘不過氣來。
她起身開了窗,叫涼涼的風從外灌入,餘光瞥到小環等人正在朝外退下去,她張了張嘴,才要回頭,就察覺到身上貼上了一個人來。
豐钰閉了閉眼,立在窗和他之間,心跳沒來由加快,分不清是因着太生氣,還是太害怕。
他許以妻位,且不容抗拒。憑什麼?
平白叫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多了一抹壓抑的色彩,丢不掉,甩不脫。若是旁人,她尚有法子籌謀,可他是安錦南,以勢相迫,豐家會結全族之力,替他順了心願。
除非她死……
安錦南垂下眼,入目是她秀發堆疊的頭頂,簪了兩隻極素的珠花,挽的發髻也很馬虎。
他突然有些好笑。
她這樣子,分明是故意的,做出這無禮又難看的模樣,好叫他請來的長輩心生厭惡。
可他不是旁人,他見過她更難堪的模樣。透過那些花團錦簇的粉飾,他也看得清她原本的素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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