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中對于何子昱不能來書院,心中還是有點不愉。他将自己以前的讀書筆記整理好,都給了何子昱。
雖然何子昱說不上書院,但也可以自己在家裡學習,多學習明智理,以後有機會了,未嘗不能參加科舉。雖然何子昱現在是自顧不暇,但他可以輔導他呀,有什麼問題兩人通信就行,再說他不明白的,他也可以請教書院先生再給他回信。
隻是白瑞中想得很美好,就是沒想到何子昱是真不愛學習。雖然不愛學習,但他一直沒表現出任何端倪,給人的錯覺就是他家裡的事多絆住了他。其實何子昱接到那厚厚兩大本筆記時,他内心有點羞愧,畢竟他現在的表現,怎麼都有點騙人的味道。
因為要回家了,心中有期盼,所以天不亮就醒了,興奮地坐起來,聽四周的喧鬧。何子昱感覺這府城的清早真是很美,一座古城沐浴在清晨的朝陽裡,特有一股積極向上的磅礴大氣感。周邊的人家都已開始了一天忙碌,街邊的吃食鋪子散發着一股又一股的濃郁香氣,勾得行人漸漸聚攏而至。
何子昱隻帶了昨日買的大麻花和兩包點心,還有芝麻燒餅。對于其它的東西,是真帶起來麻煩,所以不管白瑞中再怎麼花言巧語勸說,他都不拿了。“子昱,真得這些就夠了?家裡那麼多人,帶得太少了不夠吃。府城的點心花樣也多,可以多拿些。”
何子昱直搖頭,示意他看自己的兩手,現在都沒地方放了,還拿的話,他兩隻手根本拿不回去。到了镖局,看到門口一溜大車,還沒看到镖頭出來。何子昱隻好和一個镖師問詢,跟着镖師找他要坐的馬車。周圍都是亂嘈嘈的,各自找自己的位置,有點人歡馬叫的感覺。
等安排的差不多時,沒讓大家在镖局外面等多久。在笑聲一片中,他看到了镖頭在與镖局的人嘻哈地交流告别,在門口行禮告辭。
镖局出動的镖師挺多,一身明顯的帶镖局标記的深藍色服裝,看上去幹淨利落,镖師們的身材壯實,走路都帶着風,嗓門也大。镖頭出來立馬有人上去彙報情況,等着镖頭從頭到尾檢查結束,镖隊在镖頭的一聲命令中出發了。
何子昱滿臉輕松表情,按照要求坐在車上,沖着送别他的白瑞中揮揮手,跟着車隊,迎着朝陽向前而行,那種小孩子要遠行的愉悅氛圍,看得白瑞中直搖頭。轉身命令小厮趕緊去書院,自己落下的課太多了,要抓緊跟上才行,不然有闆有眼的先生非生氣不可。
青川書院之所以出名,不僅是考中的學生多,也是因為書院的先生有名氣。先生有名氣也有個性,他的先生是個做事有闆有眼的人,對于學生的要求也很嚴格。書院的學生都是奔着讀書改變命運,将來能出人頭地來學習,所以競争很激烈,不乏頭懸梁錐刺股的激進者。
何子昱是頭一次跟着大車隊出發,感覺如同是大搬家一樣。一車車的貨物,加上跟車的人員,浩浩蕩蕩的看不到頭。有如他一樣搭車的,也有自己一家人包車的,十幾輛車真的是看着還很宏偉。镖師都有條理性,跟着隊伍走的過程中都有規律,休息時分工也明确,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磨合好的隊伍。
看着他們,何子昱想起了劉鐵男的目标,他的目标就是要當個镖師,每天練武不斷,為得就是長大了也跟着镖隊走南闖北,用雙腳去丈量熟識這個世界。劉鐵男當時談起镖局出的每次任務,都充滿了羨慕。對于路途中發生的事,尤其是對镖師遇到危機時的打鬥那真是興趣盎然,當傳奇故事一樣聽,沒有一點兒關于職業的危險性擔憂。
以前不明白,但跟着走這趟,雖然還沒走多久,就感覺镖師這活不好幹。何子昱覺得劉鐵男可能還是少年慕強心理,他真心覺得有點不理解他的想法。就現在這時期,四周是荒野,物資也不豐富,風吹日曬,路上吃不好睡不好不說,還要前前後後打探情況,人也總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随時防備可能會遇到的危險。這樣的生活,精神有點太緊張了。
這還沒真碰上搶劫的危險,也沒遇到野獸,隻是看到镖師的辛苦,他就真不看好镖師這行了。镖師這行,一年時間大多是離開家在路上,照顧不到家裡不說,在路上的危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他感覺太枯燥,太沒有安全感了,還不如當個小商販來得自由。
跟着镖隊走了這一趟,何子昱算是看明白了,原來以為的事太簡單。其實镖隊也是個嚴密的組織,镖頭是負責決策發号施令的人。镖隊的好壞最主要的是在镖頭,他這就如同是打仗時的指揮官。分配人員很重要,有人在前面打探路況,後面還有人在斷後,而且各負其職,還時有互換,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馬蹄聲聲,一路走來,晨風吹拂還很涼爽。路上的田野裡參差不齊,空出了許多田地。隻有些零星的忙碌收割的村人,看來大多數人家都完成了夏收。這幾日天氣晴好,曬完入倉時間倒是剛好。最初的新鮮過去,太陽又漸漸地升起,陽光透着火熱,讓人無法躲藏。這時便不覺得放松了,熱得可以讓人脫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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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陌生人一起坐車其實有些無趣,路途漫長,車上的另外三個人不聊天講話,各自靜靜地坐着閉目養神,一副萬人不理的樣子。同行的人無趣,車裡又有點悶熱,晃動的何子昱又想睡覺了。
在晃動中人漸漸地進入迷糊狀态,隻是不知過了多久,靠着車廂人正迷糊,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喊話,”前面快到石門鎮了,一會兒車隊在東城門口休整,有到的地方的趕緊準備,其它人也抓緊時間休整,下車方便解決個人問題。“
何子昱的腦子呆怔了一瞬間,遠遠近近不斷的重複聲音,讓他清醒了過來,這是镖師在提醒他們了。透過撩起的車窗向外看,遠遠地就看到石門鎮的城門了。雖然與府城比,看着是那麼的矮小破舊,也沒有那種磅礴恢弘氣勢,但莫名的就是讓何子昱覺得親近,心中湧起歡喜。
車上的人也是伸頭向外望了望,就準備下車,一會兒車隊停下修整的地方,肯定會有茶水鋪水,也會有賣吃食的攤子。車隊的樣子不會要進城,隻會略作休整就會再向前走,白天的路途好走,傍晚才會真正找地方休息。
何子昱挺開心地看着城門一點點近了,前面車隊停了,頓時四周也熱鬧起來。車上的人都下來了,镖隊的镖師在各自叮囑,有到地方的人開始離開,周圍的小商販熱情地兜售自己的東西。何子昱與車隊的镖頭打了招呼後,就直接走向了一旁停靠的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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