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也不算沒事吧。”五條伸手摸後腦勺,摸出一手血。“我大概是被那殺千刀的幻想種撓了一下——你呢?你怎麼在這?”
說到這,他大夢初醒跳起來:“話說這是哪?五區有這麼黑的地方……”
“五區地底。”夏油近乎輕快地給出答案:“我們在地底下。”
他吐出這個冷酷的結論,卻全身輕松,似乎不再有絕望能将他擊倒。
失去意識前,他們處于東一街最邊緣的位置,離西半區不過一步之遙。如果因追逐幻想種而越界,再在劇烈的沖擊中墜入地下空洞也并非不可能。至于為什麼沒摔死——這些堆砌成山的垃圾大概足以充當緩沖帶了。
五條很快也想明白了。他輕輕碰了碰後腦,看着那幾縷染血的銀發一臉嫌惡,神情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
“行吧,那就接受現實。”他蹭掉手指上的血迹,聳聳肩:“你怎麼說?”
夏油意識到自己再次被五條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拯救了。他緩緩吸了口氣,終于徹底鎮定了。
“也是,橋到船頭自然直,走吧。”
他拉住五條伸來的手,借力起身,拍拍衣褲上的泥土。“好消息是,我帶來的包沒丢。”
五區地下堆積着連綿起伏的工廠,其餘構造與地面并無太大差别,依舊是縱橫交錯的長巷、低矮平房與數量頗多的交易場所。地底沒有陽光,全靠道路兩旁的路燈照明,晝夜概念幾乎完全喪失;大多數人一待就是二三十年,視力衰退得厲害,到頭來即便返回地表,也曬不得太陽了。
工人從青壯到老年皆有,全部經過嚴格登記,芯片上備注着“供職大空洞”的編碼,以供節假日返回地面。而如夏油和五條這般誤入其中——與偷渡客無異,幾乎不可能通過正規門路回去,還大概率會被當成反動人士逮捕。
因此,雖說了“接受現實”,夏油心中多少有點惴惴不安。他捏緊那個裝滿驅動铠的背囊,視線一刻不離地釘在五條身上,試圖從這種抽象的交互中汲取些定力。
說到底,他并不擔心生存問題:一來他們都聰明絕頂,在這種地下交易多如牛毛的地盤簡直如魚得水;二來那滿滿一整袋驅動铠大可保命,打不過也跑得過。
但唯獨五條悟——夏油私心裡不願讓悟在這種地方待太久。他太幹淨純粹,美好得不似凡人,一片至純至淨的雪花都會玷污其光芒,罔論五區地下。
“得有收入,”他暗自規劃,“先充分了解情況再說。”
不知不覺中,瀝青堅實的觸感從腳底傳來。從垃圾堆裡拐出來不到半小時,二人已正式踏上大空洞工業區的路。
路燈七扭八歪地排列兩旁,中間幾盞壞了,光線忽明忽暗,鎢絲滋滋作響。路旁是鱗次栉比的樓房,最高的不超過四層,半數漆成黑灰二色,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
而這些單調屋舍的牆壁大多被塗鴉占據,有的五顔六色奇形怪狀,另一部分隻是單純幾個大寫字母,橫跨一整堵三米寬的牆,像枚肆意妄為的個性簽名。
煤渣堆得到處都是,從路這端往前延申,形成一條深灰的伏線。遠處可見重工廠融化在昏暗中的剪影,如同高斯模糊般龐大而壓抑,以居民樓為前景構成一幅崎岖嶙峋的諷刺畫。
夏油對大空洞的了解僅限于幾本文獻。他知道這裡有着地面難以想象的關系網,每個人都像蛛絲般緊密相連,牽一發而動全身。
如果想得知返回地面的方法,首先得跟這邊人搭上關系。他們會像工蟻般把你需要的信息傳遞出去,再開出天價交換這份情報。而工廠無疑是最佳場所——那裡最不缺的就是人,男女老少多得擠滿了厚厚幾本名簿。
“悟,商量個事。”夏油說,“我們可能得去工廠混一混,收集點信息。”
五條正用一片袖口的布料按壓傷口,聞言點點頭:“我沒意見,就這麼辦吧。”他出乎意料地态度很好:“或許你打算結交幾個‘朋友’?”
正中紅心。夏油笑了:“沒錯。我以為交朋友是你最不擅長的事?”
他們的默契一如既往,五條撇撇嘴,說:“人類是為了活命能豁出一切的生物,我也不例外。”
至于這些“好朋友”,當然得耐心撒網,一步步收獲才行。
意料之外的是,五條似乎對大空洞的街道布局十分了解。起初還是夏油走在前面,慢慢變成五條帶着他走,眼也不眨地穿過暗巷、橫跨街市,徑直來到工廠區。
近在眼前,這座支撐起整個鐵城牆工業運轉的空洞總算顯露出其應有的氣勢。盤根錯節的大體量工廠從西側熔爐貫連到東側,一眼望不到頭。車間傳出的噪音震耳欲聾,鐵絲網鏽迹斑斑,煙囪排放滾滾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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