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來講?”沈心慈及時的摳中了詞眼,有些着急的問道:“難道還有什麼隐情嗎?如果他不能及時醒來,如果到時候他也不能下床走動,會怎麼樣?”
周醫生眉頭皺了皺,心底裡有些不忍,到底還是實話實說的說:“關于霍先生的情況,我們這邊在手術之前就和霍先生的父母溝通過了,霍先生的身體如果術後休養妥當,按理來說是沒有大礙的,但不排除因為術後感染或是發炎等原因,會造成其他更嚴重的後果。”
“嚴重的後果?”沈心慈臉色都僵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對上她分外凝重的神色,周醫生頓了頓,沉吟許久,認真道:“脊椎在人體來說畢竟是很重要的部位,最嚴重的話,可能會導緻癱瘓。”
“癱瘓?”沈心慈聽罷,兩眼一翻,差點都要暈過去。
看着她這副模樣,周醫生心底裡很是不忍,卻又不好多說什麼,隻是長歎了一口氣,寬慰道:“這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這種可能性一般還是很小的,霍太太,你不要過多擔心。”
沈心慈抿着唇,煞白的小臉難看得很,此時的她,眼眶裡噙着淚花,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實在不敢想,若是真出了那麼哪怕百分之一的意外,她和霍起雲一個瞎,一個癱,這日子可還怎麼過。
心情複雜得很,可沈心慈到底還是沒有自暴自棄,沒有像第一天過來的時候那樣無措大哭,而是強迫自己把情緒穩定下來。
待醫生走後,她沉默的坐在床頭,原本是安靜坐着的,可不知怎麼的,到底是忍不住,對着這麼一具安靜的幾乎毫無生機的身體,她忍不住擡手,沿着他冰涼的手,一點一點的向上。
她看不到他,看不到他到底有多麼的慘,她隻能通過自己的手,慢慢去描摹,去記住他的美好。
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想說,她隻能一心的期盼着,默默的想着,等他醒來了,隻要他能醒來,哪怕她瞎,他癱,她也認了。
過了沒多久,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周媽的聲音,伴随着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來了。
意識到周媽和葉蓮心可能是一起來的,沈心慈也不想别人看清自己的脆弱,連忙擦幹了眼淚,可轉過身來的時候,泛紅的眼睛到底還是出賣了自己。
葉蓮心看在眼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卻還是收回了眼神,淡淡道:“先吃早餐吧!”
沈心慈沒說什麼,隻是坐了下來,拿起一份早餐機械的咬了起來。
葉蓮心站在床頭,目光在霍起雲臉上打量了一遍,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明知毫無可能,卻還是明知故問:“起雲他,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嗎?”
“沒有。”沈心慈搖頭,茫然的抽了抽鼻子,一時間又有些想哭了。
“哦。”葉蓮心的眸色立刻就黯淡了下去,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你啊,多跟他說說話,醫生說了,他的意識或許是清醒的,若是聽到他想聽到的話,或許他會睜開眼睛的。”
“嗯。”沈心慈喝了口豆漿,含糊的點了點頭,本想裝啞巴的保持沉默,可到底是按耐不住心底裡的問道:“媽,起雲做手術之前,醫生把利害關系都跟您講過嗎?”
葉蓮心一怔,随即問道:“你是指有可能癱瘓的可能性嗎?”
沈心慈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是的。”
葉蓮心剛剛還溫柔的神色,一瞬間就沉了下來。
“是,我知道,但是那又如何?難道因為這個就不救了嗎?沈心慈,你怎麼這麼自私!枉我昨天認為你是真心對待起雲的,放心的把起雲交給你,沒想到我家都不嫌你瞎了,你反倒因為一個微小的可能而嫌棄起雲!”葉蓮心的語氣非常暴躁,情緒非常激動,簡直都要把這兩天積壓的所有怒氣全都發洩出來似的。
沈心慈愣住,意識到葉蓮心誤會自己之後,她連忙解釋道:“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突然得知這個事實,有些可惜罷了!”
說罷,她鼻子抽了抽,啞着嗓子喃喃的說:“畢竟,起雲太好太好了,那一丁點可能,我都覺得很遺憾。”
沈心慈自以為自己都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卻沒想葉蓮心根本就聽不進去,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相信。
她隻是惡狠狠的瞪着沈心慈,恨恨道:“沈心慈你給我記住,你是起雲的妻子,當初是你上趕着要嫁到我們霍家的,我們沒有逼你,而這一次起雲出事間接也有你的功勞,你也得承擔責任!若是起雲順利醒來,能好好醒來,那就罷了,這話就當做我沒有說過!若是不好,你敢表現出一丁點不滿,别怪我饒不了你!”
說完,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沈心慈這話,把她簡直給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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