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喜微微笑了笑,看着玻璃窗上畫的兔子一點點融化成不斷向下滑落的水珠,語氣多了幾分冷然。
“況且叔叔要告訴我什麼秘密?我和阿朗是夫妻,有什麼秘密,隻要我想知道,他就會告訴我,不勞煩叔叔費心了。”
電話那頭的顧離似乎輕輕嗤笑一聲,沒有嘲諷,卻讓顧歡喜心裡有些微微的不安。
“是嗎?那你可以坦誠告訴他程晚真正的死因嗎?你确定他沒有事情瞞着你?”
顧歡喜眼前浮現出林念朗看着她手腕上玉镯的眼神,心裡逐漸冰冷,難道他也是為了密碼嗎?不,不會……
“呵,叔叔真是多慮了,程姨的死三年前阿朗就查出來了,你大可以去告訴他,看看他是信我,還是信你?”
咚咚咚。
說出這句話時,顧歡喜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膛裡極速的跳動,她自欺欺人的逞強,不過是不想讓顧離看出她的脆弱不安來,如果她和林念朗最終會因為程晚的死走向殊途,那麼在結局來臨之前,她希望自己盡量不要成為他的軟肋。
顧離沒有說話,他的身體似乎很糟糕,又在不停的咳嗽,顧歡喜很耐心的等他咳嗽完,“叔叔還是要多注意身體,錢财名利都隻是身外之物,還是健康最重要,叔叔覺得呢?”
顧離似乎深以為然,“歡喜這話說的對,身體健康才是革命的根本,既然歡喜不願意和我做生意,那我們叔侄就各憑本事吧。”
顧歡喜想,顧離一定是個内心極其強大的人,他說話的語速不緊不慢,甚至語氣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羞不惱,有禮有節,他仿佛永遠生活在一個度裡,這個度被他掌控的淋漓盡緻,沒有絲毫差錯,也讓人很難找出任何罅隙。
“好,那就祝叔叔旗開得勝。”
挂了電話,顧歡喜呼出一口氣,想起早飯時林念朗說要去巴國出差半個月左右,一時摸不清楚他究竟是因為自己提及程晚的死而刻意找借口逃避,還是真的有急事要去巴國處理。
但是她卻看的更清楚,她和他的未來,缥缈到不可能,他對程晚的死,有着某種堅定的執念,顧歡喜可以理解那種感覺,畢竟程晚是他灰暗的童年裡,最愛他的那個人,是願意為了他不顧一切的人,是他心裡,唯一認定的母親。
而沙發裡的葛拉拉,在顧歡喜轉身去了露台的那一瞬間,如同驚弓之鳥般坐了起來,她隔着柔軟的真皮面料又一次攥緊了那包粉末。
沒了她,你才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道聲音仿佛被印在腦海中,操控着葛拉拉所有的意識行為,她不由自主将手伸向那包粉末……
顧歡喜打完電話在露台上立了一會,始終想不出顧離所說的林念朗的秘密會是什麼,索性也不去想,轉身看到葛拉拉還是坐在沙發裡神思不屬,皺了皺眉走了過去。
她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溫熱的水滑過喉間,才覺得心裡因為這通電話帶來的艱澀和窒息感好一些。
“歡喜,你是不是一直很信我?”
葛拉拉看着她毫無防備喝水的模樣,眼裡心裡都是潰不成軍的愧疚和難過。
她覺得自己是個卑劣的惡魔,竟然相信了七亞的話,試圖害了顧歡喜。
顧歡喜微微笑了笑,“拉拉,我都知道。”
她含笑的眼睛裡閃爍着異樣的光芒,仿佛萬事都在她洞悉之中。
隻是這一個眼神,葛拉拉就瞬間明白她所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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