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眼裡的空洞最終被恐懼盛滿,她睜大眼睛看着顧歡喜,不斷的搖頭,喉嚨嗚嗚咽咽發出不明所以的嗚嗚聲。
“呵?”顧歡喜從喉間發出一聲冷笑。
“想解釋什麼呢?還是想僥幸告訴我和你沒有關系?”
“顧笙,這是我最後一次救你。”
顧歡喜緩緩轉身朝夜色中走去,冷風吹起她柔軟的裙擺,在空氣裡割裂出決絕的姿态。
“因為從此以後,我和你就是仇人,我會親手讓你得到你應得的懲罰。”
顧笙徹底失去力氣,癱軟在地。
顧歡喜朝着霍素心早就安排好的客房走去,冷風深重,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心卻沉沉浮浮飄忽不定。
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顧笙呢?應該也算是很早了。
顧客并不是好色之人,可是當初看到譚清竟然有些難以自拔,如今想來,他當時就應該知道譚清就是假死重回的宋明喬。
當時的顧家農場,顧歡喜整天隻喜歡彈琴畫畫,而顧笙小小年紀已經幫顧客處理一些基本的管理方面的瑣事。
譚家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書香門第,沒什麼實權和強大的經濟支撐,譚維維當時早就在外誇下虎口,說譚清肯定能做顧太太,言之鑿鑿,讓人如今想來才覺得疑點重重。
恐怕隻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顧笙,在這中間扮演的角色恐怕不僅僅是牽針引線,她應該多年前就和霍素心等人有關系,不然真的無法解釋每一件事裡都有她的身影,凡事反常即為妖。
問世間情為何物,顧歡喜真的想起來心口都隐隐作痛,她不知道無數個午夜夢回裡,宋明喬有沒有後悔過,她這一生,愛的人永遠不可能愛她,而全心全意愛她的,恐怕顧客是最真心最不計回報的那一個吧。
“你,還好嗎?”
突兀的男聲吓了顧歡喜一跳,她回過頭,光影明滅處,站着一身白色棉布禅服的林念書,他眉目一如往常的安靜清遠,和林念朗很像的狹長的眸中似乎隐約閃爍着顧歡喜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顧歡喜點點頭,“我很好,書少爺這麼晚還不睡?”
看樣子,他似乎在那裡站了很久,是在等自己?
林念書看着面前的顧歡喜,他很久沒有看到她了,有多久他已經忘記了,隻是眼前這張臉總是突兀地出現在夢裡,像少年時期那樣,在一片花海中回過頭來,讓他忽然驚醒,想抓住,卻似乎永遠抓不住。
“書少爺有事?”顧歡喜又開口問到,實在是夜很深,和霍素心相處很累,她隻想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你别怕。”林念書忽然開口,他的聲音帶着暗啞,又有些情真意切的關心和疼惜,讓顧歡喜瞬間有種錯覺,他……不會是對自己有意思吧?
不是她自作多情,實在是此情此景讓她不由的浮想聯翩,深更半夜,他特意等在花架下,吹着冷風,就為了給自己說别怕?
别怕什麼?别怕霍素心還是别怕明天去那座島上?
顧歡喜笑了笑,露出整齊潔白的貝齒,淡粉色柔嫩的唇瓣被燈光暈染出一層薄薄的水光,瑩潤誘人,黑漆漆的眼睛燦亮如星辰,精緻白皙的巴掌小臉,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林念書隻覺得喉間被什麼東西卡住,再也無法出聲,他幾乎能想象到此刻自己眼神中嗯炙熱和欲望。
可是顧歡喜依舊帶着輕輕淺淺的疏離微笑,“書少爺在說什麼?别怕什麼?”
她眼神裡帶着明顯的探究和詢問那麼明顯,林念書卻隻覺得心裡有根弦崩的一聲斷裂開來,他找不到自己平日的冷靜睿智。
“那座島,你别怕。”
顧歡喜倏然睜大眼睛,看向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林念書,心裡有些地方豁然明朗起來。
是他?那個霍素心身邊真正想做将軍的士兵?還是說他根本就是比霍素心掌握更多人體實驗真相的人?
“你究竟是誰?”顧歡喜沖口而出,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心裡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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