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的權貴頗有養小戲子的風氣,南風之好少不得傳至了民間。楊景澄聽說過,親身撞見還是頭一回。隻是短短兩刻鐘的功夫,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可謂高潮叠起,讓人應接不暇,他也顧不上被人意淫之小事。就在三位爺色迷心竅的觀賞美人之際,美人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擡腳踹向了陳爺的胸膛。
這一腳用上了十足的力道,隻聽哐當一聲,那陳爺連同屁股下的座椅一齊飛了出去,撞在了壁闆上。又是一聲巨響,梁上挂着的明瓦的燈籠輕輕一顫,陳爺與椅子又齊齊落在了結實的石磚上。那聲落地的悶響,聽的在場之人隻覺得自己的膝蓋都感到了生疼。而陳爺已是痛的出不了聲了。
與陳爺的狼狽相對比的,是從容收回長腿的楊景澄。他甚至沒忘了把巧兒護在了身後,擋住了另兩位皂隸不善的視線。
方爺指着楊景澄,氣的渾身發抖:“你、你、你!你竟敢襲擊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楊景澄嗤笑:“官?區區皂隸,狗一般的東西,也配稱官?”
“放肆!”被當衆揭短的方爺漲紅了臉,咬牙切齒的道,“我看你似讀過幾日書的樣子,有種報上名來,看我不叫大老爺奪了你的功名!”
“楊景澄。”
“什麼?”
“我說我叫楊景澄。”
“楊景澄是吧,我記住了!”方爺跳着腳,“你給我等着!”
楊景澄道:“你方才,好像叫了我的大名。”
“叫你怎地?你楊景澄三個字叫不得?”惱怒的方爺說完這句,忽覺得有哪裡不對,仔細咀嚼了這三個字,倏地臉色一白,噗通就跪倒在地。楊景澄……楊景澄……那特娘的不是瑞安公世子的名諱!?
尋常小官吏自然難知道朝中的大爺們姓甚名誰,然他們幾個恰是管左近稅收的皂隸,當年瑞安公府接了個奸生子回去的故事誰人不知?是以他總算把人對上了号,卻是已把人得罪了個死,這可如何是好?
孟爺在方爺跪下的瞬間,也被打通了七竅,心裡浮上了本地“護官符”上的名單,頓時尿意上湧,在地上抖成了一團。在抖動的不止地上的,還有楊景澄身後的巧兒。
楊景澄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大眼睛小嘴巴,即使見慣了美人的楊景澄,亦覺得她有幾分可取之處。再看看依然擺在案幾上的粗糙的茶點,便知道她被調戲并非意外,很明顯是家裡哪個機靈鬼為了讨好稅官,把小姑娘推出來擋災的。
楊景澄視線掃過顔爽的屍體,與已經停止抽搐眼看着要咽氣的顔宜春,心情十分複雜。此前他是極厭惡顔家人的,他嶽父離世時,這些宗親一個個宛如餓狼,毫無守望相助之情誼。
固然朝廷法度,沒有在室女繼承家業的理。然顔宜春家既然占了孤女的遺産,就該把孤女當自家閨女養着才是。哪有好處拿走,負擔抛開的道理?
這便罷了,顔舜華終究有個好外家,犯不着靠着叔伯兄弟。可顔氏非要榨幹孤女最後一滴血,已是惡毒。因此昨日顔舜華一句恐吓,誘的顔家自相殘殺,他卻不肯怪罪顔舜華。誰趕上這般喪盡天良的親族,能沒有怨恨呢?
然,此時此刻,親眼看到了比顔家更惡的存在,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惡人自有惡人磨的快感。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可恨之人,又何嘗沒有可憐之處?楊景澄手上稍微用力,把巧兒推去了個女眷身邊,直走到了那位方爺跟前,沉聲問道:“青黃不接之時,你因何收稅?”
被吓懵了的方爺開始慌不擇路的磕頭:“世子爺饒命!小人一路過來還沒收上幾個錢,今次的稅款小人們都不要了,全奉給世子!求世子饒了小人吧!”
第155章真相“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
“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這是唐柳宗元《捕蛇者說》裡的點題之語。黑質而白章的銀環蛇固然劇毒,輕輕一口即可要人性命。可比起稅吏來,竟不值一提了。
不過當紛亂漸止,楊景澄心中的疑窦再次浮出了水面。從昨日到今日的亂象,皆透着一絲詭異。說有人在後頭操縱,卻又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毫無章法;說後頭無人,在這等鄉下地界,兩日裡事故層出不窮,總不能說他命裡帶煞吧?
先不理會方爺的讨好,楊景澄理了理思緒,直入正題的問道:“自來便是苛捐雜稅,總也有個規律。眼下正是百姓們最艱難的時候,你們跑來刮地皮,又能刮多少?大老遠的冒雨前來,犯不着吧?”
方爺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同僚,喏喏的不敢答言。楊景澄目光落在了另一位身上,挑眉道:“這位孟爺是吧,要不你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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