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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夫人打量了會兒，撿了一塊狀元糍吃了，正雅兒送茶上來，琉璃親自遞了一杯給馮夫人。&ldo;清香的很。&rdo;馮夫人一颔首，接過來喝了口，歎道：&ldo;雖然比不得當初先皇太後在的時候，也算難得的了。&rdo;當初琉璃所用的禦廚此刻早就出宮去了，宮裡沒了她，禦膳這方面無人緊着督促，自然大不如前，上次朱儆留她跟範垣吃午膳的時候琉璃便已經知道，隻是縱然心裡明白，卻自然不便說什麼。琉璃又道：&ldo;太太再嘗嘗這蜂巢糕。&rdo;馮夫人笑道：&ldo;我吃一塊就夠了，哪裡就成了大肚漢了。&rdo;琉璃道：&ldo;那就留着等太太想吃的時候再吃。&rdo;馮夫人知道是她的心意，便說：&ldo;既如此，就留下這狀元糍跟蜂巢糕，這兩碟你拿回去。&rdo;又問道：&ldo;頭先你母親不是說今兒會來？怎麼還不到？&rdo;于是派了丫頭出去催問打聽。不料那丫頭前腳才出門，後腳外頭就道：&ldo;姨太太來了。&rdo;馮夫人将茶杯放下，對琉璃道：&ldo;來的可巧。&rdo;便站起身往外迎過去，正外間丫鬟打起簾子，溫姨媽走了進來，擡頭見了馮夫人，便叫了聲&ldo;姐姐&rdo;，兩人拉了拉手，一塊兒坐了。溫姨媽見琉璃也在這裡，就笑吟吟地說道：&ldo;你們娘倆又在說什麼體己話？&rdo;馮夫人指着旁邊的點心道：&ldo;你瞧，這是皇上賜給純兒的，她特特地送了來給我吃呢。&rdo;溫姨媽聽是皇帝所賜，驚訝之餘，笑道：&ldo;難得皇上恩典，阿彌陀佛，這也是純兒的一片孝心，你受着就是了。&rdo;馮夫人道：&ldo;我自然是受用的，隻是覺着這孩子太有心了而已。&rdo;又親給溫姨媽撿了一塊糕，溫姨媽吃了，也說好吃。三人坐了片刻，曹氏有事來回話，馮夫人道：&ldo;有什麼要緊的？你自己看着處置就是了。姨太太在這裡，讓我們自在說會兒話。&rdo;琉璃因知道他們姊妹相見，大概有些體己話，便也借故先退了出來，馮夫人又叫她帶了那松子酥跟蛋香酥回屋裡吃。琉璃一行回到四房，想了想，叫小桃把那松子百合酥送到許姨娘那裡去。小桃想也不想，也自端着去了，半晌才回來，對琉璃道：&ldo;姨娘也忒小心了，我送了去後，她知道是皇上賜給奶奶的，竟無論如何不敢收，隻管跟我推讓，讓我帶回來呢，我沒法兒，就給她放在桌上一徑跑出來了。&rdo;琉璃向來也知道許姨娘很是謹小慎微，便道：&ldo;你做的很好，就是這樣。&rdo;小桃笑道：&ldo;對了，也不知道夫人跟咱們太太說些什麼話，我怎麼隐約聽說，是要給咱們大爺定親了呢。&rdo;琉璃卻不知道，忙問：&ldo;你從哪裡聽說的？&rdo;小桃道：&ldo;我才去給姨娘送點心的路上，聽見長房的人在嘀咕，說什麼老夫人狠心，不為三小姐着想之類的。還說&lso;若是把三小姐配給了溫大爺，雖說輩分亂了點，卻自然又是親上加親，何況已經有了四爺跟奶奶的例子在前頭了，也不差這一宗，且如今溫大爺的官兒雖不大，以後未必就起不來，也算是個乘龍佳婿了，如今夫人不顧三小姐的死活，硬要把這樣的貴婿推給别人家裡……實在不知怎麼想的&rso;。如此這樣的話。&rdo;琉璃聽了，半晌無語。自打芳樹暗戀鄭宰思被彩絲暗中戳破後，彩絲心系溫養謙的事也給牽連了出來，長房大爺範清氣的了不得，把程氏喝罵了一頓，說她管教不嚴等等。此後，範清便迅速地給兩位姑娘擇好了親事，芳樹定了忠靖侯家的小侯爺，彩絲則是看好了周禦史家的三公子。在琉璃進府之前，彩絲身為二小姐，已經先嫁到了周家。至于芳樹，因她之前有過那絕食卧病之舉，又加上曾經頻頻前去溫家，府内也不知從哪裡傳出的消息，說芳樹喜歡溫養謙，馮夫人卻并不肯成全等等，把彩絲的情史卻安在了芳樹的頭上。小桃見琉璃無語，便又問道：&ldo;奶奶，如果太太真的給大爺挑人家了，為什麼咱們一點也不知道？&rdo;琉璃才說：&ldo;大概是還沒想好，若是有了眉目，自然是會跟我說的。&rdo;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溫姨媽卻親來了四房裡探望琉璃。母女兩人坐了，溫姨媽問了幾句近來怎麼樣、範垣如何相待等話，琉璃一概都說好，又問起家裡，以及溫養謙的事。溫姨媽笑道：&ldo;你哥哥也很好，翰林院的差事也很上手，今兒立冬，他也還得了皇上賜給的新袍呢。别的都不錯，隻是時常惦記着你，且你不在家裡，家裡總是空空蕩蕩的。&rdo;以前溫養謙在外頭走動，家裡頭至少還有個琉璃陪着溫姨媽，如今琉璃嫁了，養謙又每日起早貪黑的當差，溫姨媽豈不寂寞？雖然隔三岔五來範府走動，有時候還住上一兩天，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琉璃握着溫姨媽的手，溫聲道：&ldo;過兩天，我跟府裡說聲，回家裡住上一段時候。&rdo;溫姨媽本能地要說好，隻是想了想，卻道：&ldo;你回去自然是很好，隻是撇下了這裡如何能夠？且先前才家去住了兩日……總是跑回去住，怕給人背後閑話。&rdo;琉璃笑道：&ldo;這有什麼，腿長在我自己身上，何況隻是嫁過來，又不是賣給府裡了，難道不許我常常家去不成？&rdo;溫姨媽見她如此說，才放下心來。琉璃想起小桃的話，忙又問道：&ldo;方才在姨母那裡，她可跟母親說什麼了？&rdo;溫姨媽道：&ldo;沒說什麼别的。哦，對了，是有一件事兒。你姨母給你哥哥相中了李國公府的孫小姐。&rdo;琉璃一怔：&ldo;是他們家？我記得他們家裡有三位孫小姐的，兩個嫡出一個庶出，不知是哪一個？&rdo;溫姨媽見她如此清楚國公府的情形，還以為是琉璃早聽人說過的，便道：&ldo;你姨母說，是他們家大小姐。&rdo;琉璃竭力想了會兒，雖然隐約記得國公府老太君曾領着幾個孫女進宮，隻是當時并未細看，所以也不知如何。琉璃便道：&ldo;母親怎麼回姨母的？&rdo;溫姨媽道：&ldo;聽她說得那女孩子倒是極好，隻不過人家是國公府裡的千金小姐，隻怕進我們家委屈了罷了，我是這樣跟她說的。&rdo;琉璃笑了笑，溫姨媽道：&ldo;你姨母的性子你是明白的，又是大包大攬的，隻問我願不願意，還說改日會請那女孩子進府裡來，到時候咱們都過過眼就知道了。&rdo;琉璃點頭，又對溫姨媽道：&ldo;母親家去後，也先跟哥哥說說，且看看他的心意。&rdo;溫姨媽道：&ldo;這是當然，今兒我回去就跟他商議。再過了這年，你哥哥的年紀也越發大了，你又嫁了，這件事委實再拖不得，倒要認真想想。&rdo;才說到這裡，突然間聽見外頭一陣亂嚷，叫道：&ldo;不好了！出事了！&rdo;聲音極為尖利，顯得十分慌張。溫姨媽先吓了一跳，琉璃忙站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喝命小桃出去看看情形。這會子早已經有好幾個丫鬟婆子湧出門去打聽消息。不多時小桃去而複返，臉色也很是不好，瞪着眼睛對琉璃說道：&ldo;也不知為什麼，他們說許姨娘房裡死了人……連東城少爺似乎也很不好呢！&rdo;琉璃原本還隻當是底下人大驚小怪，待聽了這句，早已經驚呆了：&ldo;什麼話，為什麼死了人，誰死了？東城又是怎麼了？&rdo;小桃卻哪裡說的清楚。溫姨媽也正聽見了小桃所說，她是個最膽小的，當下隻覺着心跳加速，臉色慘白。琉璃忙扶着她坐下，安撫說道：&ldo;母親别急，你在這兒坐會兒，我去看看就來。&rdo;下毒琉璃忙帶了丫頭出門，本是要往許姨娘房中去，誰知遠遠地看見一堆人急匆匆地。看模樣打扮，竟像是馮夫人身邊的管事們，撮着一個人，一陣風似的去了。小桃眼尖地叫道：&ldo;奶奶，他們把許姨奶奶帶走了！這是在幹什麼？&rdo;琉璃反應過來，忙轉身往馮夫人上房而去。到了上房的院門口，卻見一堆的丫鬟婆子面色惶惶然地站在那裡，有人便竊竊私語，見琉璃來了，都忙噤聲低下頭。琉璃左右看看，低頭拾級而上，才進門檻，便聽裡間馮夫人痛罵道：&ldo;你這殺千刀的賤婢，簡直是喪心病狂，快說你到底幹了什麼？&rdo;同時，卻是曹氏的哭聲傳來，叫道：&ldo;我的兒，你快醒醒，這到底是怎麼了？要去就帶我一塊兒去！&rdo;琉璃越發心驚，腳下一停，又緊走幾步。隻聽裡屋馮夫人厲聲喝道：&ldo;不許哭，誰都不會有事，等我先扒了這賤人的皮！&rdo;聲音裡含着無限的悲怒。屋門口那兩個丫頭正也聽得呆呆愣愣，連琉璃走到跟前兒都沒發現。小桃上前，才欲打起簾子，琉璃舉手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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