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栖葉想知道裴仁貴那天怎麼做的,裴仁貴說,他很後悔自己那天什麼都沒做。
後來那個女孩子沒考上什麼好學校,拍畢業照那天都沒來,從此再無和任何老師學生聯系。
“我是(2)班的班主任,也是(1)班的數學老師,我當然知道秦戈不是個壞孩子哈,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樣擁有高考之外的選擇,”裴仁貴語重心長,“而你們這一屆是最後一年老高考。”
浙江卷老高考總分810,别省高考為期兩天,浙江還有60分模塊放在第三天。新的高考政策獨具一格,取消文理分科采取等級賦分制,對他們這一屆來說複讀的風險不是一般的大,萬一考砸了,那就真的考砸了。
裴仁貴的苦口婆心仿若還在耳邊:“陳栖葉哈,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自己哈。”
巧克力汁又滴在了另一隻手上,陳栖葉這回沒舔掉,盯着那漬迹喃喃:“你真的會出國嗎?”
秦戈剛咬了一大口冰淇淋,聽清陳栖葉的問題後他把還未化的冰淇淋直接吞了下去,從喉嚨口涼到心底。
“……我外公希望我去。”秦戈故作不以為意,“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随便問問,”陳栖葉擠出一個笑,“怪不得你這麼清閑,原來……”
原來你早就有了别的路和打算。
混着冰淇淋的巧克力汁又滴落到陳栖葉手上,他沒再去舔,頭一回覺得甜又好吃的東西索然無味。
而這麼好的東西陳悅從來沒吃過,她在這麼熱的天掃完大街後隻舍得喝自帶的白開水,就算吃冰淇淋,買的也是五毛錢兩根的小棒冰,味道像摻合薄荷香精的自來水。
他也想到差的那一分。他的前途真的可以被分數扭轉,而秦戈之所以會大大咧咧的安慰,給自己加油打氣,是
因為他的前途已經足夠光明。
陳栖葉第一次如此深切地認識到,人有人之間是有差距的。他必須比其他人付出更多。
他不再去數學競賽教室,長達兩年的準備像一宿夢,現在夢醒了,他除了吃飯去洗手間都坐在位置上補之前落下的其他學科,便簽本上密密麻麻記着單詞詞句和每日計劃,沒整理歸納完的錯題集帶回寝室,連宿管阿姨都會來提醒他注意休息。
可他連國慶假期都沒回家,住在學校裡繃着一根筋自主複習。放假前學校安排了一次月考,陳栖葉假期在校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刷新教室裡的電腦等新的成績和排名出來。
先是數學。這張試卷不難,他當時做完數學再檢查一遍後就知道滿分有了,結果不出所料,但140分以上就有三十人,并不能拉開太大的差距。
假期第二天出了生物和化學,陳栖葉發揮穩定,三門學科加上後在全校排名前二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1)(2)班同學有個兄弟群,群裡一天比一天熱鬧,紛紛下注物理第一名是秦戈還是左澤文,林記為了給兄弟争排面也是拼了,承諾秦戈要是第一,他就請大家吃飯。
物理成績于第三天公布,林記這個飯闆上釘釘。秦戈将已有的學科分數整合相加後沒去關注自己排名的升降,而是先從上到下找陳栖葉,在60名左右的區段找到了這個名字。
他再回去看陳栖葉的小題分,選擇填空得分率都挺高,但陳栖葉連第一道大題都沒拿滿分,很有可能是考理綜的時候時間分配失衡,在化學生物上畫了太多時間,再回過頭做不擅長的物理就亂了節奏。
他用鼠标選中陳栖葉的名字又松開,如此反複數十下後想打個電話和陳栖葉聊聊吧,他盯着那個備注為“小葉子”的号碼,還是沒撥出去。
秦戈是敏銳的,能感受到陳栖葉的心境從數學辦公室出來後就有變化,這段時間更是避着自己。
他不再跟秦戈躲階梯教室涼空調,大課間乖乖去操場上曬太陽做廣播操,認認真真完成動作而不是接機扭頭往秦戈這邊看。
他不再拿假通行證出校門,中晚飯在食堂解決。秦戈等人下了課就像脫缰野馬往食堂沖避免排隊,陳栖葉自知跑不快,就錯開時間在教室學習到其他人陸陸續續回來,然後再起身去沒隊伍也沒什麼好菜的食堂就餐。
他不再去數學競賽教室。潭州在九月底遭了下半年第一波冷空氣,很多教室都關了空調,避免學生在換季時感冒,以秦戈為首的一小撮膽子大又怕熱的人就去競賽教室晚自修,秦戈原本以為陳栖葉會心照不宣的跟過來,但他在競賽教室裡待了快一個星期,陳栖葉都沒有出現。
秦戈也漸漸覺得沒那麼熱。他趴在桌子上看廊道外蔥綠的枝葉冒出黃邊,推開窗,陽光還是那麼熱烈,但如浪潮般起伏的蟬鳴早已停歇,偶爾想起的幾聲成不了氣候,更像是在提醒,秋天真的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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