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浴室時,裡頭的蒸汽早散了,屋裡很靜,藏着秘密的那種靜。神棍單膝支跪在地上,把箱子端端正正擺好,又将攏緊的衣襟敞開一線,露出心口處往下蔓延的那條胎記。然後,他從衣兜裡掏出一把小折刀,是之前從陶恬那領的:山戶的裝備都是上乘的,刀身折開,刀頭尖銳锃亮,仿佛栖了日光,刀鋒密布嶄新綿密的磨紋。他向着胎記上的一處下刀。刀尖下去很淺,血卻像等待了很久似的,一下子脹滿流出,顔色鮮亮,神棍抹了一把,擦在箱子鳳凰鸾身的第一個結扣上。小遊戲輕快的樂音隐約從門縫處透進來,血在箱面上翻沸作響。神棍揿燃了打火機,點着了血的邊沿,烈火像有生命,從一側向着另一側卷過,然後,他聽到箱子深處,傳來咔嚓一聲輕響。他重複之前的動作,第二個結扣,第三個,每一次,都有輕響聲傳來。三聲響過,箱子歸于沉寂,屋裡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沒了,屋外也沒聲,那個看門的,大概已經打完遊戲了。神棍沒有失望,他直覺,這一次,一定會發生些什麼,他所需要的,隻是等待和耐心。外頭的沉寂,和群山的沉寂,攪裹在了一起,一寸寸侵入這冰冷的浴室。蓦地,有不知名的夜鳥低空掠過,發出怪異難聽的嘎嘎聲,而幾乎是與此同時,那個箱蓋,咯噔一聲,開了。++++江煉半夜時,被響動驚醒過一次。當時,他睜着惺忪的睡眼,就着昏暗的燈光,看到神棍滿腹心事地躺下,他還沒來得及分辨清楚那心事究竟有多濃重,神棍揪着燈繩的那隻手往下一拽,光便沒了。江煉在黑暗裡同情了一把神棍,便又睡着了,有所思的關系,還做了個夢。夢裡,他白發長須,俨然智者形象,一身老成一臉慈祥,開解神棍說:“沒關系,總會有辦法的。”神棍仰視着看他,凄苦的表情漸漸轉作無限信賴,說:“江煉老師,我全聽你的。”……被人視為人生導師,還真是怪得意的,這得意從夢裡延伸到現實、延到江煉熟睡的唇角。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一聲響亮的:“喝……多……咯……”什麼意思?他喝多了,才會做這樣的夢嗎?又是一聲嘹亮的“呵……哆……啰”。江煉一下子驚醒了。窗外有蒙蒙亮白,天亮了。所以剛剛那是……雞叫?但江鵲橋不是一直走“哦哦哦”路線的嗎?再說了,鵲橋一直叫得很婉約,不會這麼中氣十足氣吞山海……又一聲雞叫過後,韋彪不耐地歎氣,況美盈則把腦袋縮進睡袋裡、喃喃抱怨着哪家的雞這麼沒眼色,隻有神棍,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怔了兩秒之後,他反應過來,大吼一聲“是我們解放啊”,就扯過外套,連滾帶爬,像是滾下床去的,緊接着,又滾出了屋。解放?神棍曾經提過的,勇鬥兇簡的山雞曹解放?江煉一陣好奇,也沒了睡意,外套一裹,麻利地下床跟了出來,才剛出門,就聽見神棍的慘叫,緊接着,就是絕望的控訴:“我們解放,怎麼胖成這樣了?”其時,有一部分山戶已經起床了,正在門前帳口洗漱,西北早間多霧,淡淡的霧氣籠罩着氈房和大小帳篷,也彌漫上路面。來客就是來客,自帶行塵,和住客的安穩截然不同,江煉一眼就把這新到的車和人都盡收眼底。車是老車型,黑色的悍馬h2,風塵仆仆,滄桑中粘一點霧的濡濕,車頂橫列了一排狩獵燈,但在這細霧裡,并不咄咄逼人,反像安靜的眼睛。駕駛座上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約莫三十來歲,身型極挂衣服,一件普通的黑色夾克到了他身上,登時有型有款,人明明是在笑的,但極偶爾的瞬間,目光會忽然晦暗銳利。這人大概是羅韌。羅韌關上車門,并沒有擡頭看誰,隻是一條手臂下意識擡起,後頭剛下來的一個正穿外套的年輕女人,便很自然地靠了過去,剛好被他圈摟住。這應該是梅花九娘的關門弟子,木代,溫柔秀氣,纖纖弱弱,一點也不像身具上乘功夫。羅韌轉頭看時,大概是覺得木代衣服沒扣好,于是縮回手,很細心地幫她扣攏領口。江煉有點羨慕:得要很熟很契合,才能培養得出這種自然到幾乎會被人忽略的默契吧,他和千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展到這樣,不去言愛,但舉手投足時滿溢。車子的另一側,也站着一對男女,年紀看不大出來,估計都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間,女的一身紅色羽絨衣,臉龐圓潤,眉眼是很傳統的那種漂亮,男的身形挺拔修長,氣質偏文藝,又帶點浪蕩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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