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華……花先生,你是怎麼當上送嫁将軍的?”祝英台見氣氛有些沉悶,連忙扯出一個新話題。“喚我花夭即可,我本姓花,名夭,姚華是我掩人耳目而起的化名。”她笑着說,“我的主公任城王一力推動兩國的和盟,但國内呼戰之聲卻不小,軍中更是有不少人反對送出公主。主公為免送嫁将軍節外生枝,便推舉我為送嫁之人,護送使團入梁。”花夭輕飄飄幾句,便将魏國朝堂上對梁國的态度說了個清楚,一時間,祝英台和馬文才幾人面色都不太好。“是又要打仗了嗎?”祝英台拿着冰棍,怔怔地問。“兵禍一起,兩國皆是民不聊生,能不打,自然是最好的。”花夭歎氣。“但六鎮兵馬這麼多年來寸功未立,如果不對外征戰,免不了就要内亂了。”她也不擔心對他們說這些,這些事情并不是秘密,梁國使臣在魏國停留了大半年,這樣的情報自然也有不少。花夭憂心家國,憂心忡忡之下,不免将魏國的情況多說了一些。鮮卑人向來是子貴母死,太子繼位太子的生母就必須死,可這一任的胡太後卻被崔家保住了,于是成為了魏國曆史上第一位子貴母卻沒死的太後。如此一來,誰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對待皇帝的生母,魏國女性地位高,加之皇帝年紀又小,胡太後如今在北魏是一手遮天。鮮卑大臣對胡太後不自盡而是攝政是有意見的,為了自保,她隻能四處拉攏宗室權臣,甚至常常沒有節度地賞賜身邊的人,鮮卑人崇佛,她就沒完沒了的修建各種寺廟、布施僧人來讨好鮮卑貴族,耗費的财物不可計量。她又沒有算賬的能力,把國庫裡的錢揮霍完了又沒辦法補上,就隻好裁減軍隊和官員的俸祿,六鎮本就困苦,她覺得柔然已經沒有南下的可能了,首先裁減的就是六鎮的軍費,如此一來,困苦的六鎮軍戶終于起了事。任城王此時,便正在北面安撫六鎮軍民,承諾要為六鎮向朝中、太後要一個說法,于是六鎮暫時還沒有動亂,可如果要再繼續下去,就算任城王威望再高,也壓不下去了。花夭之前被這位胡太後逼得逃到了梁國,對這位太後自然是又輕蔑又痛恨,言語之中毫無尊敬之意。聽到胡太後佞佛,傅歧和馬文才均是苦笑。莫說胡太後,如今的南梁皇帝,比起胡太後也好不了多少。連他們這樣身份的人都能看出災禍已至,可朝中卻還在盲目樂觀,一時之間,幾人都生出一種無力之感。“這樣的太後,為什麼沒人想辦法推翻呢?”祝英台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沒什麼君君臣臣的想法,“皇帝年紀雖然小,但總是要親政的吧?既然宗室掌握着軍權,早點讓太後還政與皇帝啊!”花夭聞言一震。“還政?”馬文才知道祝英台有時候語不驚人死不休,連忙瞪她,可祝英台卻好似無覺一般,理所當然地說:“想法子先得到太後的信任,而後出手挾制住她,再請求太後還政與皇帝嘛!受制于人,太後想不答應也不行。一旦太後答應了,就将皇帝和太後隔絕開,由賢良的大臣親自教導,讓他學着理政……”她回憶曆史上不少皇帝奪權的經過。“一旦嘗過了手握權柄的滋味,必然就不會再将它重新交出去了,哪怕是母親也不行。至于太後,不是崇佛嗎?讓她出家就是了。”“祝英台,你可真敢說!”傅歧瞠目結舌,怎麼也想不到這番話是出自性子最無争的祝英台之口。“不,如果隻是出家,皇帝必然還會有思念母親而心軟的時候,若要做的幹脆點,就應該在還政後以先皇思念太後為由,讓宗室賜死太後。”馬文才見祝英台已經說了,幹脆也不遮掩了,冷酷地說,“鮮卑本就子貴母死,現在死已經是多活了好幾年了,也不算大逆不道。”“馬文才,祝英台,你們……”傅歧睜大了眼睛。“就是不知道,你那位主公,有沒有這樣的魄力。”馬文才眉頭一挑,看向花夭。“王爺,對先皇十分忠心。”花夭猶豫了會兒,回答道:“他曾在先皇駕崩前立下誓言,要護住陛下和胡太後母子,不讓他們被奸人所害。”那時候胡太後還不是太後,隻是後宮裡一位貴嫔。先皇的妻子高皇後嫉恨與她,數次對其下毒手,是以先皇駕崩之前,請求元澄照顧好自己年幼的兒子,以及護庇着兒子的胡貴嫔。元澄是真正的君子,他既然立下了誓言,就會做到。這也是為什麼元澄數次上書谏诤,胡太後雖然沒有遵從,但依然還是很尊重他的原因。一定意義上,元澄就是宗室的領袖。聽出花夭話語中委婉的意思,馬文才嗤笑了一聲,大概是覺得任城王這種“忠誠”很可笑。“那神仙也救不了了。”祝英台聽了花夭的話,也露出可惜的神色。如果胡太後真的如此昏庸無智的話,其實架空她對國家才有好處,可要是唯一有能力架空她的人愚忠到底,就如馬文才所說,隻能眼看着大廈将傾。馬文才順着祝英台的話頭說,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意。他心中想着,一旦北魏自己内鬥起來,必定要拉攏各方軍隊,也就顧不上南征的事情了。隻可惜花夭連想都不想就說出“不可能”的結果,他也隻能暗暗可惜。花夭看出了幾人神情中的意思,有些煩躁地捏碎了手中的木棍,将木屑拍于案上。沒一會兒,她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堅毅的神色,似是已經有了什麼決定。就在這時,守在門外的馬家護衛突然來報,說徐之敬和褚向前來拜訪。馬文才一愣,扭頭看向花夭,眼中有征詢之意。“不必顧及我,我無妨的。”花夭知道馬文才是顧及她的身份,好脾氣地說:“他們和你是同窗好友,回國後來叙舊乃是人之常情。”馬文才是秘書郎,祝英台書令史,傅歧金部郎,都不是什麼能觸及梁國核心的權臣,她與他們來往,也不算什麼敏感的行為。沒一會兒,細雨便引了褚向和徐之敬進來,見花夭在屋中,兩人俱是一驚。褚向反應更快,驚訝過後連忙一揖:“不知道花将軍在此……”“褚向,你沒認出他是姚華先生嗎?”祝英台訝異地一指。“居然這麼客氣?”徐之敬在一旁“不客氣”地大笑。他當然早就認出來了,但兩邊都故作不認識時間久了,這種客套的關系一時也難以改過來。褚向見花夭笑眯眯地看他,有也有些好笑地點頭。“是,是我迂腐了。”既然花夭在這裡,那就肯定是以私人身份來訪的,他再用官職相稱呼就不合适。褚向眼睛在屋中掃視了一圈,見隻有花夭和傅歧身邊還有空位,猶豫了一會兒,選擇挨着花夭坐下了。徐之敬無所謂地坐在傅歧身旁,下意識伸手給他把了下脈,揶揄道:“喲,火氣這麼旺,看來這一年多是沒遇到什麼紅顔知己啊。”傅歧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狠狠瞪了徐之敬一眼。“我以為你們還要幾天才有空閑。”祝英台興緻勃勃地又掰了兩根快化掉的冰棍遞給徐之敬和褚向,“怎麼,太子殿下沒召你們去?”“送回來的人質還沒安排好,其他人不好做這些,此事便交給我們了。”徐之敬也沒隐瞞。“他們本來身體就虛弱,又奔波了這麼久,殿下的意思是,等他們身體恢複好了再讓他們回去,現在被安置在光宅寺裡。”“傅大公子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啊……”馬文才喟歎,“就不知道那蕭寶夤怎麼能那麼輕易就将人質們放回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婚後試愛+番外 差生文具多啊的新書 他從火光中走來 憑啥我的穿越不一樣 離婚以後+番外 全員瘋批!玄學小奶團治愈全球 我,快死了!你還讓我跟你去捉鬼 他一直在黑化+番外 招惹計+番外 不與你争 他的小茉莉又嬌又甜 良文美卷 無敵的我,騎師蔑祖沖師姐 我曾在時光裡聽過你 穿越與你 占有欲+番外 孽緣善緣,緣盡皆空 藏在時光深處的你 死亡逃生系統 星際獵愛指南+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