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她的手機來。已經沒電了。他無意識的按着鍵。當然是不會有反應的。包裡還有一個卡片機。他将電話放回去,卡片機有電。他按開電源。畫面在小液晶屏上展開的時候,由暗到明——照片拍的很随意,角度有些混亂,顯然不是精心設計的擺拍。仿佛是連拍攝模式都弄錯了,完全抓不到重點,拍攝當日的光線又不好,簡直沒幾張能讓人看下眼去的。隻是畫面裡始終有一個小男孩。背對着鏡頭的、隻有模糊的側臉的……一幀一幀的過着,過的很慢。他終于轉了下臉。就在他要關掉相機的時候,一幀清晰的照片出現在屏上。是動物園大門口。大頭貼似的,畫面中的兩張面孔神态各異,清晰極了,清晰的她下巴上的痣、小孩子那長長的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他用力的按着鍵向下翻找,幾張合影之後是兩段視頻。跟着顫抖的鏡頭,這個斑馬笑呵呵的爬着栅欄的小皮猴子,比起那天爬在樹上的倔模樣,看上去可愛許多。怎麼這麼喜歡爬樹呢?他皺眉。畫面裡偶爾是孩子說話,也有她的,不過是一兩句讓他小心。她的口音跟孩子迥異,卻也有一點點遷就的味道。似乎是在努力适應什麼。其實她的音很美,但她……他想想,她究竟離開英國後,怎麼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的?就像他今天一子一子的落着,落到一盤局看上去已是無處可逃?從相機中傳出的沙沙聲響,是風聲、腳步聲、一點點的呼吸聲、還有衣物摩擦的聲響,有些雜亂,攪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忽然的一聲呼喚。他一震。畫面停止了。有什麼東西也停在了這一刻,他按向“播放”鍵的手指,竟然有了些怯意。……屹湘剛剛到了醫生診室門外,随身的電話便響了。高秘書正要到休息室等她,見她站在那裡有些發怔,便過來問她:“怎麼了?”屹湘搖頭,說:“沒什麼,隻響了一下。沒來電顯。”電話是臨時的,現在隻有家裡人會打給她。她倒是并不覺得什麼。“也許是媽媽。”她說着将電話遞給高秘書。高秘書接了,說:“我在這裡等你。”屹湘看了眼醫生診室門上的牌子。一門之隔,她隻要推開門就可以。“郗小姐?”護士在旁邊,“安醫生在等你了。”安醫生。“青蛙”drorrin替她聯絡的在國内的心理醫生安宜。美籍華裔。與青蛙師出同門。不管她的履曆是如何的輝煌,隻憑着她是青蛙信任的人,她的程度必然不低。郵件和電話的往來是有的,安醫生有一把笑起來分不出年紀的嗓音。倒讓她格外喜歡氣這種不見面的交流方式。她轉眼看看護士和高秘書。這兩人都很有耐心的在等着她。“這就進去。”屹湘說。她說着便敲了門。診室門一開,裡面在等她的醫生看到她,微笑着打招呼,說:“終于見到你了。請坐吧。”屹湘到柔軟的沙發上。她還沒有開口,就聽醫生說:“剛剛跟青蛙通過電話。她這幾天聯絡不到你,你就出現了……我想你一直沒有來,應該是狀況很好。”“安醫生。”屹湘叫她。重重初敞的錦帳(十二)“叫我安宜吧。”安宜醫生給她倒了杯清水,走過來的時候,寬大的袖子攏上去,笑着說:“我這裡隻提供清水。”“謝謝。”屹湘看着水杯,又看看坐到旁邊她自己那張柔軟沙發上去的安醫生,“您也叫orrin醫生青蛙。”安醫生開朗的笑着,說:“是啊,”她比着自己的眼睛,“她那一對青蛙眼。不要瞪太大哦,眼珠子會不會掉出來——你有沒有發現她一着急就會瞪大眼睛?”屹湘原本拘謹着,被安醫生這麼一逗,莞爾。是的,vcent也這麼說。有一次他們開玩笑,她跟vcent說,drorrin如果去表演《小蝌蚪找媽媽》裡的青蛙媽媽不用化妝呢……vcent。屹湘忽然想到vcent,這些日子,關于vcent,沒有人告訴她什麼。也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安醫生看着她沉默出神,低頭在筆記本子上先寫了幾筆。屹湘注意到,換了個姿勢。安醫生瞥見她并攏的膝蓋和腳尖,輕聲說:“放松點兒。”屹湘又換了下姿勢。被安醫生一說,反而坐姿更端正了些。安醫生筆尖溜着自己淡淡的眉毛。屹湘慢慢的說:“安醫生,我已經停藥有一段時間了。”她從口袋裡拿出一隻小藥盒來。空空的、半透明的藥盒。每一個格子上都有小标簽。寫的是藥物的拉丁名字。非常的長,一團亂糟糟的字母。她已經看習慣了的,也背的很熟。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這東西她根本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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