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姜看她胸有成足,不覺跟着笑起來,贊道:“娘娘智慧。”
皇後嗔她一眼,悠悠道:“這宮裡數十載日月,真要是個慈悲人,哪裡能在這裡坐得長久。”
接着她卻話鋒一轉,“故此本宮才不想你摻和進來,明璋,世人皆道天子愛我,甚至以為太子都是因我之因才受寵至此,他們不在這宮城裡,沒有見到未央殿前的孤月,金碧台前的隐嶙樓閣,隻以為鸾車重門中,全是無憂宮婦,哪裡知道這裡頭的每一個人,連走路時步子該邁多大都要計算好,不知道陛下之愛,是宗法禮教之愛,誰是中宮,誰是太子,并不重要。”
她眼中憂色更甚,重提起楚姜設計一事,“明璋,你如此大膽,可有想過有朝一日本宮不在這廣陽宮了,太子不是太子了,你要怎麼辦?你是女兒家,該尋個家世相當的郎君婚配,這才能保證你的優渥,若是将來沒有了權力的庇護偏寵,你與農女、漁女皆無異,原來的逢迎都會變成奚落與侮辱,那般你如何承受得了?”
楚姜見她眉目怅然,心内跟着揪起來,知道她的話十分有理,卻細聲反駁道:“娘娘,比起被人奚落侮辱,明璋更受不了做個糊塗愚昧的人。”
皇後早便知說不通她,見她還曉得低聲下氣,一時間又是氣又是笑,“什麼叫糊塗愚昧?婦人相夫教子,你為世家婦,還能肆意潇灑,哪裡就糊塗愚昧了?”
早在天子來之前楚姜便與她就此交談過一回,那時她的态度并不如此,楚姜便隐隐清楚是她與天子的談話讓她心中不安了。
她向前拉了拉她的手,帶着些撒嬌的意味,“若是如此,便不該叫我讀書了,娘娘若見過了十裡青山,難道還會看得上幾道矮牆?”
林姑姑在一旁掩唇笑出聲來,被皇後嗔視着便低頭笑道:“老奴是覺得九娘說得有理,放眼這長安,哪有誰配得上九娘?可不就是書中見慣如玉郎,塵中難覓知心人?”
皇後身居高位,雖從未親手攪弄權謀,卻是實實在在處在權力漩渦的最中心,比起林姑姑口中的情愛,她更明白楚姜是在表達對權力的向往,這在世家兒女中,本也是很尋常的,旁的女子要權力,借着父兄夫婿的手行事,毀譽大多不在己身,她卻另辟蹊徑,未嫁之身,父兄未在,便敢施大計。
半晌,皇後才是悠悠歎道:“你真是大膽。”
已經含着一些妥協的意味了。
楚姜坐在她身邊,笑道:“明璋不敢揣測陛下與娘娘都說了些什麼,卻知道如今梁王是難以翻身了,而殿下,從來就未曾因明璋是女子,便認為我插手有何不妥,娘娘,殿下他才是真正的唯才是舉。”
皇後假作嫌棄地推開她,“倒是臉皮頗厚?說自己是才,我倒要看着你能被提撥成個什麼官!”
“明璋不愛做官,可以做個幕僚。”
這是劉峤第一次來到離台,此處清幽僻靜,四周都是荷塘,入耳盡是清流淙淙,晨初夜暮,更有蛙鳴陣陣。
不是個修心的好地方,偏偏天子叫他來此修心。
謝倓不知何時進入了殿中,刻意加重了腳步令他察覺。
劉峤轉身,“今日早朝時,可有提及本王?”
“陛下并未主動提及,馮舍人才剛提起殿下,左丞相便出來打斷,用太學試舞弊案的結果蓋了過去。”
他心内冷笑,“他以為把孫女嫁給趙氏,太子便能讓左氏越過楚氏?哼,庸夫之見。”
謝倓頓了頓,看他面色恢複了才道:“隻是太學試一案的結果,與我們所想大有出入,顧晟與陸诩确實曾指點過一份試題,那些涉案士子,也實實在在拿到過一份試題,可那試題,與太學試的真實卷冊,無一題相同。
尤其是顧陸二人自從祭禮當日起,便是被分别關押的,皆由禦林軍看守,二人并未會面,亦未有一字書信相傳,卻都将假試題一字不差地默了出來,與士子們默出來,幾無二緻。
顧陸二人說是士子好學請教,他們隻以為是尋常卷冊,未有多想。殿下,這一點,方先生并未與我們說過,我們都隻以為,他們拿到的就是真試題,今早左丞相禀報說那些士子承認了舞弊行為,他們以為那就是真試題,也向顧陸二人說明了,那就是真試題。因此如今懸而未決的,隻有顧陸二人是否故意舞弊。”
劉峤微微眯眼,眉間帶着怒意,“假試題?所以如今,最嚴重的隻是顧陸有罪,楚崧、左融,連一個洩題之罪都沒有?孫顯呢?頂替孫顯的陸十九不是楚崧的擁趸嗎?”
謝倓低頭,“殿下,隻有我們知道陸十九頂替了孫顯,陸十九所答的卷冊上,又已經被掉換成他人字迹,若出來告發他,反而惹嫌疑,那位真的孫顯,又被禦林軍護着,他似乎也不想追究,左丞相提到他時,隻簡單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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