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拆開了那個透明袋——
她爸的黑色手機,駕照,愛吃的薄荷糖……
她以前坐車時候翻出來吃過,覺得這個味道太辛辣,還吐槽過,給他吃了她喜歡的水果味的。
她爸擰着眉說,這也太甜了,我要蛀牙的呀。
人與人之間的牽連原來是這麼深的,朝夕相處的可怕就在于,你以為你記不得了,從腦海裡都不用篩濾,随便挖一塊出來你都想得起來這時間段裡你穿的是衣櫃第幾層第幾件衣服。
她也埋怨過她爸自從賺了大錢就很少在家陪她,不過在看見她爸為了不得罪客戶,百般賠笑,一口一口灌酒,出差每次回來都給她帶禮物,給家裡保姆叮囑她的吃穿之後,她也把自己逼成了不需要陪伴的大人。
可是爸爸,畢竟不是擦肩而過的路人,用什麼樣深沉的愛意去包裹這層關系都不夠,她失去的,遠遠不是那一層口頭上的稱呼。
本該是一個高考完之後緊張不安等分數的熱烈夏天,她卻失去了快18年來給她擋風遮雨的最親的人。
規劃過的未來有明媚的新生活,說要離開家去見識新的環境和新的夥伴,說要環遊世界,說要給他爸帶禮物……
卻變成了風雪裡孤身的大人。
戚婉在附近找了家旅館,讓戚戚先住下,洗洗臉洗洗澡,把那些什麼髒玩意兒都洗洗,換個心情。
她出門時看戚戚還算平靜,就輕輕把門帶上了。
俞戟站在門邊,早就沒了以前戚婉見他時那副遊刃有餘的飒爽氣質,像一個丢了魂的不知所措的男孩,他病急亂投醫,忘了自己和戚婉也沒有多熟,隻顧急切地問:“她怎麼樣?”
“怎麼樣關你們家什麼事兒?你那個媽到現在臉都沒露,還真有臉了。勸你們識相的,現在趕緊滾回家裡去,把自己東西都收收,等我和戚戚回了家,看見家裡沒有你們家一點東西,算你們還有點慈悲。”戚婉這時候也說不出什麼好話,她和陳怡本來也就是不尴不尬的關系。
俞戟不想反擊她的冷言冷語,隻是突然有些緊張:“一定要徹底搬走嗎?”
戚婉睨了他一眼,冷聲道:“不然呢?她爸都這樣了,你們還要賴在家裡吸血嗎?是不是還要争遺産啊?”
“不是那個意思……”
戚婉擺擺手:“算了,不想看見你們這家人,趕緊滾。戚戚不說是因為她面子薄,不忍心趕,為了她好,趕緊帶上你那個媽,回去收拾東西。”
俞戟看她踩着高跟鞋激昂地邁過走廊,那扇門就在自己眼前,他很想推開然後哀求那個好像看什麼都像是在看一團棉花的人,什麼都是他的錯,怪他也好,怪他媽也好,隻要看着他,讓他留在身邊,不要讓他走的這麼幹淨,好像真的不能再見面一樣。
他站了不知道多久,走廊裡不通風,汗水從他的額角一路滴下,把他的面容浸得蒼白又柔軟,到底也沒敲開那扇門。
他小時候和教練出去打比賽,不敢打人,教練吼着罵了他兩句,他就敢把拳頭砸向那個看着有他兩個那麼重的人身上,卻不敢用最小的力度敲響面前這扇脆弱的木門。
他走了。
兩個人的最後一次對話,沒有歇斯底裡的挽留和無力的忏悔,像兩個沒有任何利益糾紛的商人一樣談笑言歡,隻不過不是談笑,也不是言歡。
笑是有的,談是有的。
是僞裝出來的平和的笑,是單方面的驅逐。
“俞戟,好聚好散吧。以後見面别再說認識我,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俞戟聽到這一聲才發現,戚戚好像很久沒喊過他的名字,那她以前都是怎麼喊他的呢,不過都不如今天這一聲刺耳。
他很想解釋那一通短信,但提起一股勁來又發現沒有一絲破綻,多餘的解釋更像是在推卸責任。
誰能讓一個無法現身的人給他解釋說明,少年意氣的一個回答讓他覺得肩膀上又多了份責任,誰能想到那會是最後的對白。
不偏不倚地成為了戚戚安生恨着他的借口。
他回了學校開了幾天假,又快速地坐車回了家。
他這一個月坐的車太多了,來來回回,陪戚戚高考,又去小鎮,好像一直在路上,疲憊得很。
坐在座位上,他幾乎全程是閉着眼的,路途中那種搖搖晃晃的光線讓他即使睡着了,都好像還在重複地做着關于過去的夢。
他這次回家,是把所有和自己有關的東西打包,其實也沒有太多,他上大學的時候就整理得差不多,這次是打包他媽的東西。
結果發現也沒有多少,好像早就有準備一樣。
他拎着幾個包裹出門的時候,把那把鑰匙擱在了顯眼的櫃子上,隻是擡眼看了那個閣樓,原來從下往上看,它是那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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