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純自從到了金陵,總是頂着段景思的名頭往宋蘭沚那裡跑。
所有人都不覺,直到有次段景純說漏了嘴,宋蘭沚才知這個人便是那夜用灰色錦囊捉弄他的帷幔男人,甚至之前在門口撞她的黑衣男人也是段景純,那時他正表演完了逃避觀衆。
得知了真相,她當時又羞又怒,直接找人把他叉了出去,可等他走後,她才想起,她包袱裡的兩個糖人,是那樣地甜。
好在段景純平日浮浪,正經起來卻是靠譜。
此刻,窗外鵝毛大雪,室内紅泥小火爐,映滿一張俊美無俦的臉。
段景純方才還暖香溫玉,此刻手裡空空了。他順勢拿起小火鉗,撥撥碳火,又用另一手撩了撩額前碎發,歎道:“啧啧啧,琉璃世界白雪紅梅,可惜心愛之人卻與别人品梅煎茶,我見了都可憐,真是狠心。”
他嚴肅時有八分像段景思,加上那幾可亂真的聲音,離得遠的,隻會将他當作是嚴肅冷峻的段大人。
可輕浮浪蕩之氣一出來,三分也不像了。
宋蘭沚從回憶裡驚醒,也不管他之前的無禮了,忍不住道:“小姑娘天真爛漫,或許這樣對她更好。”
段景純搖搖頭坐下來:“你們這種人,總愛自以為是,替别人安排,哪裡知道,對方想不想要這樣呢?”
宋蘭沚心頭一動,知道他這話是在雙關,既說了段景思對顧蓁自以為是的保護,又說她宋蘭沚對他段景純的退讓。
她根本不想想這些,本以為之前已經想得夠清楚、說得夠清楚了,段景思請她幫忙,她也沒做他想,誰知道來的竟然是段景純?
但看這位,倒是大大方方坐下了,還不拿自己當外人,自顧自剝了個橘子吃。
“天這麼黑了,又下着雪,三公子早些回去罷。”
段景純将橘皮丢在火爐裡,塞了一瓣橘子進嘴裡:“不對呀,宋姑娘此時不是應當說‘馬滑霧濃,不如休去’嗎?”
“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周邦彥的《少年遊》,确實與這場景相似。隻宋蘭沚不如詩中女子說:就不如休去,而是怒氣上湧,臉色煞白:“住口!”
段景純擺擺手,嘻嘻一笑:“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就是。”他正了正色道,“你們的事,不知進行到哪一步了?”
宋蘭沚挑緊要的說了,段景純也收起嘻皮笑臉,安靜地聽了。
正事一畢,宋蘭沚輕咳一聲,淡淡道:“方才的話都說不算數的,為诓小姑娘說笑的,三公子快走吧。”
“你總小姑娘小姑娘的,說得自己是個老太婆似的,其實你就比她大兩歲。”
宋蘭沚不知該說什麼,這個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與她所受的教導,差了十萬八千裡。
“宋蘭沚,我可沒有說笑。這個計策,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她心跳慢了一拍,琉璃世界裡,淨瓶裡的幾枝紅梅盛放着即将到來的春意,那妍媚之色,也悄悄爬上了她的臉頰。她轉身過去,不欲将心事說與任何人知道。
段景純勾起唇角,披了大氅出去。火爐裡的橘皮慢慢燃焦,暖烘烘的香氣熏得滿屋都是。桌上,燈火搖曳,他剝的蜜橘正好還剩了一半。
*
馬車上,顧蓁與梁皖各坐一方。
方才顧蓁出了碧水巷,出去酒樓喝酒,醉醺醺的上街,正正遇上了梁皖。
顧蓁喝了太多酒,臉染重彩,歪頭倒在馬車一角,她的頭又昏又重,眼前來來回回的,卻是那個人是身影。
無數光陰閃回,無數身影交疊。馬車外,大雪紛紛揚揚,一層層落在街頭的屋檐、路邊的樹枝,噼噼啪啪,有些松軟的聲音。愛、恨、嗔、癡、怨、痛,她好似全都嘗過。
馬車粼粼駛過。梁皖忍了一晚上,此時看她面若敷粉、眉眼如畫,忽的沖口而出:“有人欺負你嗎?我……我可以……”
“呵呵呵呵,”顧蓁微睜着眼,勾唇一笑,“你這個王八蛋。”
梁皖本是鼓了勇氣才問的,沒料到她竟如此回答。他認識她的時候,還有幾分活潑好動,這幾年裡,越發地安靜守禮起來,從不曾見她說過這等粗話。
是在埋怨他說得太晚?
他心中如有火勢,抿了抿唇,定定瞧着她:“顧姑娘,你願意嫁給我嗎?”
桂圓坐在前室上,隐隐聽得見裡面的動靜,心中一抖。
梁皖原本是讓她坐車内,他自己同車夫一起,坐外面前室的,奈何顧蓁牢牢記住了桂圓是表姑派來看住她的,非要攆出去。
桂圓無奈,又想着梁家公子也是相熟的,是個正人君子,自己就坐在前室,裡面一舉一動都聽得見,這才放他倆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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