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論不休,以至于他議事興緻缺缺,本也想将人遣退。是而他當着衆人的面前,将這個木盒的頂蓋推移打開,隻見裡頭放着一張信箋以及一塊裹着什麼物什的絲緞。
趙适一邊拿起,一遍笑着與李罄文道:“你家女伢兒送了個什麼過來?”他将之放在手心,層層打開包裹的絲緞,卻發現裡頭赫然躺着一支晶瑩如翠的玉钗,钗頭雕着一朵梅花。
李罄文看清是什麼之後,便收回了眼神。
趙适望着這一支钗卻輕笑出了聲來,臉色卻也算不上好看。李诏的那封疊好的信箋被趙适打開,他透着桌上的燭火,略看了幾眼,随即面色一轉,又将目光轉向了趙玠身上。
像是隐忍怒意,粗重且緩慢地喘出一口氣,又将此擱置在一邊:“此物還需給皇後看看。”
李罄文見之有怒,立刻上前領罪:“不知小女在信中寫了些什麼?惹得官家勃然一怒。”
“诏诏稱我一句姨夫,我便将她與其餘帝姬一般視為掌上明珠。”趙适呵笑一聲,“然她自甘蒙塵,回絕了明日選秀女一事,便是不識好歹,此為犯上。而她得病多時,身感重疾,仗勢勒令醫丞不予上禀,此為欺下。她将重責盡數攔下,可朕問你,你這做父親的,可也有欺君瞞報之罪?”
趙玠聞言略略詫異,又轉頭看了元望琛一眼。而卻見少年眉頭緊鎖,豎耳恭聽,唇線生白,未曾留意到他的目光一般。
“臣确實教女無方。”李罄文知李诏必定會攔下這一責,這是她的伎倆。叫官家借此機會悔了那一樁婚,叫幾人皆能稱心如意,又給了趙适一個台階下,“臣亦深感罪責深重,于家事不顧,憂國民卻輕兒女,愧為人父。”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趙适舒了一口氣,又将方才衆位朝臣谏言歸還于他,道,“李愛卿以社稷為重,鞠躬盡瘁,朕看在眼裡。然不可顧此失彼。”
“臣知有錯,還請官家治罪。”李罄文此言大方,即便屈身,卻未見一絲憂怕,似是料到趙适眼下并不會拿他如何一般。
趙适又長籲了一口氣,望向政事堂的衆人,眼色不明地道:“諸位乃是朝中重臣,我本意并非指摘,為官而仕為朝廷,一片丹心赤忱可見。此事不再提,大家退下罷。”
待走出大殿,沈維滿臉憂愁,似是知其難,湊上來與李罄文私語:“家有一女,皆不能省心。”
李罄文笑笑,感歎:“的确如是。”
而政事堂内的趙适卻雷霆不減,又将李诏那一張信箋重新打開,讀了一遍,丢給趙玠不悅道:“你可知李诏不願入宮?”
趙玠一臉莫名,搖頭道:“诏姐姐待人謙和有禮,與我并無不快。姑娘家的心思兒子不知。”
“你母親欲點她為太子妃,你心裡可有數?”
趙玠颔首道:“兒臣曉得。”腦中卻不知為何,又想起了翠竹苑裡的那隻鴨子,想起了元望琛在這其中的角色。
元望琛還在殿外等着趙玠,卻見趙玠跨出門檻後一臉悻悻,揣着那個桃木窄盒又将信放回了盒中。
“太子殿下為何一臉頹然?”元望琛瞥了一眼他的面色。
“人家甯可出家清修,亦不願成妃為嫔。”趙玠愁眉不爽,擡眼看向少年,道:“望琛兄,你說這是我的錯麼?”
出家清修以避世?
一霎寂靜無聲,少年心中似弦遽爾斷裂。
他沒想過李诏竟出如此下策。
李诏真的一心向佛麼?元望琛如何也不會相信。此人日日喊着乏味,又怎能耐得住性子于深山老林中、于青燈古佛前安貧樂道地寂靜清修?
趙玠說完等了許久,卻未得元望琛回應。卻也不知他在思酌些什麼,于是與他在内殿外告辭道:“我去仁明殿了。”趙玠晃了晃手中木盒道:“父皇讓我把這玉钗與信都交給母後。這到底是個什麼钗子?”他又喃喃。
強戴頭钗,卻還複來,少年想。
元望琛終于提起心神,眼光又落在了這一個桃木窄盒之上片刻,對之似是同情地揶揄道:“還望太子殿下凱旋。”
是以,趙玠隻得硬着頭皮奔赴仁明殿。
*
李罄文回府後并沒有如李诏所料的拿她開刀,反倒是他與章旋月有些不愉快。晚膳的時候誰皆沒提到此事,或是怕老夫人周氏擔心,然今日衆太醫登門,哪裡還能瞞得過她呢?
翠羽服侍着老夫人進屋,又令了章旋月與李罄文二人偕同陪着。姝媛又去照顧嬰兒李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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