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诏慣于用場面話給元望琛台階下:“我還以為多走幾步無壞處。”
管中弦卻已經肯定道:“眼下是寒冬。”
元望琛給足了李诏面子,并沒有接下話茬,李诏卻覺察到了他轉瞬即逝的目光。瞧他與趙玱說了幾句,那一行人的車馬便先離開了。
李诏本與管中弦行禮目送走馬車,等了半日卻見元望琛無動于衷,絲毫沒有要一并離開的意思。
李诏擡眼瞧着馬背上的元望琛,見他座下的馬尾輕輕一搖,掃去半邊日暮:“太陽快落山了,你不回去麼?”
好似在趕他走一般。
餘晖落在元望琛面上,少年未動聲色,看着李诏淡言道:“李右丞應在府上。”卻并非是詢問的語氣。
“找我爹做什麼?”李诏覺得不可思議,眼前的少年竟然會來見李罄文。
自容俪死後,元望琛從來沒以好臉色示人,他早說過一家人與李罄文皆不為謀,即便今日廢立太子一事将兩家人再度牽扯到了一起,也并不意味着能冰釋前嫌,重修舊好。
“我正好有事尋李右丞,”少年下了馬,又補充道,“于公于私。”
“哦。”李诏應了一聲。
于公于私?她心中卻越發狐疑,不知如何應變,隻好轉過頭去與管中弦邊說話邊走進府中。
将人帶到前廳,與侍女說了傾茶,李诏同元望琛說:“你稍坐一會,已經叫人去找我爹了。我先回屋,既然來了,等會一道用膳罷。”
不等元望琛回複,李诏便急急拉着管中弦往中庭後處走去。
少年的眸光落了一瞬在扯着管中弦衣袖的手上。
确定此處元望琛聽不見她二人說話聲響後,李诏蹙眉瞅着管中弦道:“你與他現在是熟得很了?”
“在下在臨安府行醫術做醫丞,朝中人少有臉生。”管中弦無奈道,“不覺得這便是相熟了。”
“我在烏子坊那半個月時日,你将藥方給他了?”李诏問道,“那他便知曉我沒有病,是中了毒了。”
“不給的話,昭陽君也不會平安無虞面色紅潤地站在這兒。”管中弦思量後還是說出了這話來,“并非我擅自做主,李右丞也允了的。”
“倘若我身上這毒與他有關呢?”李诏不滿道,“也沒人與我通一聲氣,害我終日惶惶心驚膽戰。”
管中弦卻理所應當地道:“即便同元奉直郎有關,彼時人皆知你被他看管,他又如何加害于你呢?”
“奉直郎?元望琛如今是從六品了?”李诏再度吃驚。
管中弦點了點頭。
李诏不知該對少年有為感到欽佩還是擔憂。她擡頭再問管中弦:“你怎麼今日上府?我爹讓你來的?你曉得我昨日到的?”
管中弦點頭卻道:“誰人不知昭陽君回來了呢。”
李诏的病疾纏綿多時依舊不見好,隻是少有忽然暈倒的次數了。一切都如常診斷好後,管中弦先行告辭。
被人來催了用晚膳,李诏才離開自己的燃着暖爐的屋子,走到中堂時,見一家人已經陸續坐好,隻在李詢與元望琛之間留出了一個位置。
元望琛似是生分拘謹,卻又不拒絕李府客套的留客說辭。
這畫面在眼中,讓李诏愈發覺得違和。
李詢也覺得奇怪,不明白元望琛為什麼會在這張飯桌上出現,然而對于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說,多結識一個年稍長一些的男子便多一個能讓自個在同齡玩伴中能夠吹噓的對象,因而他樂得要與李诏換位置,更想要與少年以兄弟相稱。
李诏見勢主動讓出座位,卻被老夫人喝止:“飯桌上便不要四處走動了,”周氏看着李詢說,“詢兒好好吃飯,食不言。吃好你要找元家哥哥玩便随你去。”
李詢小小地哼了一聲,也不敢多胡鬧。章旋月便出來打圓場,招呼大家用菜,又主動盛了鲫魚湯,挨個讓人遞給桌上每一位。
奶白色的鲫魚湯煮得香濃,蘿蔔絲和豆腐燒得入味,些許蔥花增色提鮮。
李罄文接下了湯,難得在衆人面前也說話,似是緩和氣氛:“望琛,飯後帶詢兒出去走走吧,年初一吳山是有廟會的,诏诏也一起罷。”
元望琛點了點頭,與李詢對視了一眼。
不知為何,少年的眉目霎時柔和了許多,他不是善言辭的那一類人,在宮中三年亦不懂得如何收斂鋒芒做一個人見人愛的公子或是朝臣。
本以為在這個與他截然陌生的家中,他是格格不入的,卻沒想到時隔多年再次踏入後,卻從這稀松平常的一餐飯中找到了幾分自如和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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