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喊得動他做這個?”李诏收斂自己的驚詫,令自己盡量不高聲說話。
元望琛沒往心裡去:“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兒,如何喊不動?”
李诏斷然蹙眉,語重心長:“他是儲君,你是臣民。”
此言一出,她即刻覺察到元望琛盯着自己的眸光蓦地冷淡了下來,那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屏障又再度被豎起,二人之間宛若層疊重山。李诏也不是很開心:“他不會以擲凫獵兔笑話你,然其他人不是。是我考慮不周,這鴨子我一人養便是,而你進宮是做伴讀,并非内侍。宮人嘴雜,若我姨母知道,不知會拿你如何做想。”
“她或是已經知曉了。”元望琛放下了手中的樹枝,拍拍袍子站了起來。
“這樣還會不怪罪你麼?”蹲在地上的李诏覺得元望琛膽大包天,不可理喻。
元望琛安靜地道:“紙上得來終覺淺,養鴨也算是格物緻知了,趙玠動了動手又會如何?晉惠帝司馬衷與趙玠一般善良,這是可貴之處,仁厚之心并非人人皆有,然趙玠今天耕耘養鴨,便絕不會說出何不食肉糜的話來。”
他倒是有自己的理了?
“這是你一開始便想好的借口,還是當下為駁斥我的強詞奪理。”她一股氣上來,思覺自己的好意被辜負,而元望琛此人全然不能理解自己,為何如此警覺以及失意。
幾句就起了火星,還無熄滅的态勢。若二人皆不願試圖平息,那便無法遏制,想來若再繼續待下去交鋒,勢必是要燒了這宮苑的。
“李诏,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我不想與你争論。”實則她心裡頭也是有些贊同元望琛,以為他說的并沒有錯,卻覺得此人太不将周禮當一回事兒了,也未考慮過今後如何在宮中保身,咎由自取極了。
“我也不想同你争論。”李诏不再直視元望琛的眼睛,于是也不清楚他現在是什麼表情,隻聽少年道:“時候不早了,你該去仁明殿給你姨母請安了。”
“好!”李诏說着氣話一般,頭也不回。
*
沒有直接去仁明殿,李诏先找了趙檀消磨了一會兒辰光。
“她昨日罰了幾個原先韓妃宮裡的人,今兒在那宮裡受過欺負的内侍王公公特地去了冷宮一趟,把這事兒從頭到尾地給人說了一遍。這些閑着沒事兒的人就會拿雞毛當令,耀武揚威。”趙檀吃了一顆葡萄。
“以韓妃娘娘的性子,定覺羞憤恥辱極了。”李诏搭了一句話,卻也說不出口自己亦是見證了那宮人的穢事。
“你說就這麼幾個人,就這麼些破舊事兒,表面光鮮,底下龌龊。告來告去的,他們還覺得有意思極了?我是想着真真是無趣。”
“那檀姐姐以為什麼有趣呢?”
“世人皆無趣極了,恪守禮法,恪守宮規。你說那規矩方圓究竟是什麼?誰定的?定出來就是為了讓人淩駕于他人之上。”趙檀将果盆遞給李诏,“不過……我這段時日發覺有兩人大抵還算有趣。”
“是誰呢?”
趙檀歡笑,饒有興緻地說:“高麗的那個王子李敏政,以及容俪之子元望琛。”
聽到了這個熟悉的名字,李诏一下子覺得有些别扭,不知趙檀對他們是什麼态度:“怎麼呢?”
“蒙古人野蠻粗犷,人也長得膀大腰圓的,我從來不喜。然高麗人看上去是漢人,也是文質彬彬的模樣,分明習我朝的文化,眼光卻不淺陋,打個馬球不守規則,人皆覺他蠻橫無理,我倒看出居安思危的意思來了,習武并不隻是強身健體,北方虎視眈眈,海上也不安穩,若真有戰事,光束手束腳地練兵,不就是紙上談兵麼?”
“可在馬球場上随意傷人,确實是他們不對。檀姐姐就喜歡聽人詭辯。”
“李诏你今兒吃了火藥了麼?”趙檀笑着又剝了一顆葡萄,“傷人便傷到元望琛了。我那日在場上也發覺了,遭人重擊也沒有躲閃,一開始以為他是你這類逆來順受的秉性,等這人進宮後才發覺想錯了。他是故意的。”
不想趙檀還有這麼細緻入微的時候,李诏聞言還是發怵,“檀姐姐為何這般說?”她有些警惕起來,覺得那白眼狼受了重傷又被人盯上,真是得不償失,又再問:“他人看出來了麼?”
“誰知道?”趙檀擦了擦手,“我就不喜人戰戰兢兢的模樣,一副謙卑讨好的态勢,奴顔屈膝的、阿谀奉承的讓人渾身不舒服。對于世家弟子來說,本來做個太子伴讀就是個極大的榮耀恩賞了。我瞧他與趙玠相處起來,全無這架子,也根本不将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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